黑姑道唐棣要揭穿她的本面目,正在瞪眼,忽听他恁地言语,道:“罢了,不然,而我以后我再也不理你啦。”最后两句话,低得只有唐棣听到。 唐棣心中直乐,道:“人生何处不相逢,今更恭喜公子鸾星照岂可不贺。”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周冲欢喜已极,道:“两位少年英雄,一般了得,可说并世无俦,两位更该多亲近。” 唐棣笑道:“正是公子爷,我们多亲多近。”伸手便要和她握手。 只见她面上一红,谁教她易钗而介呢,但她眼珠儿一转,也即伸出手来,两人的手才要相握,她手霍地一翻,毫不着痕迹地扣向唐棣的脉门。 唐棣早防她有此一着,早将全身功劲,运于腕上,黑姑顿觉扣着的有似一根铁棒,恨得才要松子,那知唐棣陡然一泄,巧巧妙妙忆文作品集的一翻腕,已将她的手,握个正着,再想缩手,也来不及了。” 两人这般闹着玩儿,皆因两人手腕一翻,一握,皆是快速,无人看得出。 周冲大声说道:“今天又结识了位少年英雄,好教我周冲高兴,岂能不驾,唐老弟和这位公子快清!” 周泰却大声嚷道:“痛快痛快,咱今口才;醉不休。” 原来他嗜杯中物,见大哥高兴,这还不是难得的机会。 唐棣握着黑姑的手,当先登楼,笑道:这白云虽然悠悠,幸喜黄鹤却非去而不复返,公子爷,你是不是啊?” 黑姑自然明白他话语所指,暗地挣扎,只觉他的手掌,虽然是软绵绵地,竟不能挣脱。恨恨地瞪了他一眼,说道:“黄鹤能返,自也能冲天而飞,你慢高兴!” 唐棣找到了她,实是高兴,便又笑道:“啊哟,那黄鹤若杳,岂不辜负’了京华的繁华。” 秦中三刀全都不知道他二人在打什么哑迷?周泰早已闻到了酒香,酒瘾难耐,抢先冲上楼去,找到了一桌雅座,便匆忙嚷道:“好酒好菜,快给爷们拿来!” 五人落了座,推窗下望,极闩驰怀。但见滚滚涛,汪洋东流,江上舟楫片片,渔船抓塞。令人胸怀,为之一畅,眼望泓流,为之一阔,店棣实足高兴得忘了形,兀白抓着黑姑的手不放,周冲哈哈笑“唐老弟,这可就是你的才是了。” 店棣一怔,急忙问道:“怎么?” 周冲道:“两位小兄弟这般亲近,有说有笑,手拉着手,肩并着肩,自是要好得很,怎么不替我这个无用的老哥哥引见引见?” 那周冲自从在谷云飞处,首遇雪娘之后,早就有了自卑感,自己比那姑娘大了好多,但是武功和人家一比,竟差了一大截,于是那往日的豪情壮志,顿然消失。今日不知黑姑乃是易钗而弁,只想又是个少年英雄,人生的潇洒,武功上又很杰出,和唐棣是很近的朋友,故尔自称是无用的老哥哥。 黑姑一听,立即脸上一红,唐棣大笑道:“这个……” 周泰忽然用手一指,并且大叫道:“哈哈,这我可认出来啦,他是那黄衫的小妞……” 黑姑面上更是越发的红起来,不曾想到这位傻霸王,倒粗中有细,竟然一眼认出来自己,岂能再容唐棣握住自己的手,猛可里一挣,将手夺出!唐棣一怔,周冲没认出,他这莽夫倒两眼锐利。周泰又嚷道:“他要不是小妞的阿哥,游泳是老弟,大哥,你没瞧吧,他们像得很,没有一点儿不同的地方。简直应当是一个模子出来的。” 要知秦中三刀那晚在桃源县中,只是在灯下见过一面,而且人家是个大闺女,自然没瞧得仔细,因而她这么易钗而弁,三人都未认出她来,唐棣心中一块石头这才放下,原来他刚才和黑姑携手而行,如果真被他们认出了黑姑的庐山真面目,岂不是被他们说自己无行。也令黑姑难堪,自己在人面前也更不好意思了,也多亏周泰并没有真得认出来,把这场要形成的尴尬场面,化为乌有。 黑姑却好得意,又复嘻嘻笑道:“小生蓝茜。秦中三刀,我却久仰得很,西南地区,提起三侠英雄大名,何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” 唐棣大笑道:“正是,正是那位姑娘的令兄,那姑娘啊,姓东名北。” 原来唐棣只想到她是胡说了个假名,应付当前的这个场面。 秦中三刀都盯着在瞧她,当真的相像。 十乙文作品集周冲呵呵笑道:“这就难怪了,妹子已那般了得,其兄更可想而知了,不敢请问蓝香公师承那位老前辈门下?” 唐棣心想:你忒也健忘了。” 忙说:“周爷,你先别问,久后自然知道。” 周冲点点头,说:“近来武林中出了奇人,就以老弟你的奇遇,也令人羡煞,我兄弟三人,见得少知道得寡,都成了井底之蛙了。” 言下十分感叹,凝视·了黑姑一儿,忽然笑道:“就是方才那卖艺的两祖孙,分明也是风尘中人,唐老弟,你猜怎么着,我想向这位蓝老弟讨杯喜酒喝呢!” 唐棣知道周冲瞧出那老头儿有选婿之意,笑道:“那敢情好啊!” 黑姑竟然离席,向周冲向了一揖,嘻嘻笑道:“那就多谢了。” 唐棣仍是少年心情,再者也想知道老头儿两祖孙有什么图谋,这一来,自然就容易知道这件事实了。” 周冲存心,实是一番好意,他想,两人武功都高,又是粉粹玉琢的一对儿,两人若能结成连理,岂不是武林中又添了一段佳话。 心中一高兴,即站起身形说道:“你们慢慢喝酒,我去即来。” 黑姑道:“好啊,可别忘我姓蓝名西,今年一十八岁,别等人家问到,连甚名谁都不知道,可就成了笑话啦。:’说着瞟了唐棣一眼。 唐棣闻言,心中一动,莫非她当真姓蓝。刚才的话,分明是在讥刺我听的。 原来这黑姑实是姓蓝,只是那西字上要多加个草字的部首。 本名是蓝茜。唐棣这几天来,两人虽然心心相印,却连姓名都未曾问过。心道:“她还了本来面目,早就不该叫她黑姑啦,若早再以黑姑称,岂不是的这花容玉貌,风姿绰约的一位庄丽大方的姑娘啦!” 见她说得认真,不由尴尬的一笑,道:“啊哟,在下实足孤陋寡闻,蓝相公名扬四海,我竞连大名也不知,真是抱歉。” 周冲兴冲冲的下楼而去,周泰早大喊道:“痛快呀!痛快,快换大碗筛酒!” 那二哥道:“三弟,你忘了大哥如何吩咐来着。” 唐棣和蓝茜都喜他的为人甚憨丸,实是浑金璞玉,忙道:“今日难得畅怀,岂可不醉。”即唤酒保,将在碗换来。 那蓝茜才一杯下肚,粉脸儿上已似胭脂般红透,唐棣生怕她酒醉,露出她本来面目,眼珠一转,吟道:“睛川历历汉阳树,芳草萋萋鹦鹉洲,蓝贤弟,若不一眺这锦绣山河,岂不辜负了此番登楼,你我何不更上一层,一览这淘千古英雄的长江,” 蓝茜道:“好啊。”当先离座而起。唐棣向两人告了便,即随蓝茜身后登上最高一层。 唐棣见四外无人,这才低声说道:“你只顾闹着玩儿,可知真正有人找上你来了么?” 蓝茜登时收起嘻笑之容,道:“当真?” 唐棣忙将如何和雪娘相遇,她如何命人寻找之事一说,只将和雪娘发生误会的事隐瞒着又说道:今后你我结伴同行,尚要时时警惕,岂不知合则势强,分则力弱么,雪娘既然能追踪到你,你师祖岂又不能。 言下,那关切之情,溢于言表,蓝茜却抿着嘴儿一笑,唐棣不自觉地又握着她的手,她也任由他握住,两人本是并肩立在窗口,蓝茜忽然惊呼了一声,两眼注视江面,唐棣也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叶扁舟如飞而来,船—亡站定一个胖大和尚,正是那个醉菩提。 两人可不是惧怕这醉菩提,而是奇怪他竟会没有死,其实凭醉菩提的一身功夫,只要能有一块破船板,渡过那广阔的湖面,并非难事,他乃是东渡岳阳换舟顺江而下,实际他并不知两人也在武汉三镇,蓝茜想到日在湖中戏耍醉菩提,想到他落水时的情景,早就格格笑起来。 唐棣却向她说:“茜妹,你别高兴,这和尚若论功力之深厚,均比你我两人为高,真不可小视。” 蓝茜一撇嘴,只见醉菩提已舍舟登陆,打蛇山脚下进入城中。 唐棣忽然心中一动,心想:“醉菩提这般忙忙赶来,那同寓中的丑少年更令人奇怪,卖艺的两祖孙,显然有所图谋,这般人全来三镇,岂是无因?” 心中念及卖艺的两祖孙,唐棣顿时面露肃容,道:“茜妹,你改扮男装也罢了,戏弄这祖孙却大是不应该。” 哪知蓝茜却突然哼了一声,说:“你知道什么?我来问你,你可知这两祖孙的底细?” 唐棣愕然,心说:“难道你会知晓?” 蓝茜见楼中无人,这才说道:“你啊,实是孤陋寡闻,连武林中颇为有名的唐三钹,你也不知,你倒想想,那老头儿手中的是铜锣,还是钹。” 唐棣在未下燕山之时,就曾听得师传燕山客谈论天下英雄时,曾经说过在川陕交界之处,剑阁山中,有一成名的老英雄,手中三支飞钹,能取人首级在之外,如果对方若是架挡遮拦,那飞钹便能借对方之力,飞舞盘攻不息,多高武功的人,休说他三钹齐发,但是一钹发出,也必然会令对方手忙脚乱,难以招架,端的了得,因他姓唐,故尔江湖中人,则以唐三钹相称。 唐棣一回想,果然那老头儿手中的铜锣有,外面无边而坦,中间却微向内凹,道:“但听别人说,他早已隐身在剑阁山中,已有多年不在江湖上露面了,另有人说他早已归了道山!” 蓝茜道:“死了的并不是他,是他的儿子,而且是死在我师祖的手中,他们是藉卖艺隐身,便是为我们苗山中人而来,藉机企图为他的儿子报仇雪恨。” 唐棣心想,这就难怪了,难怪她知道得很详细。 忽见蓝茜神色黯然,道:“我师祖所行所为,唉,作个后辈的,也许不该批评师祖的不是,但是她所做所为,实令我姊妹难过,虽然我娘口中不说,定然也不以师祖的行为是对的。” 唐棣忙道:“古人为大义尚可灭亲,你师叔祖秀姑的往事,想来茜妹必然知道的很详尽。” 蓝茜点了点头,而且唐棣一提到秀姑,她肃然生敬。 唐棣登时想起年前路过苗山脚下之时,那雪娘自言自语,也曾提到过仰慕秀姑的为人,当真的十室之邑,也有忠信,鹊巢之中,竟也能飞出凤凰来。唐棣不由得对蓝茜、雪娘两姊妹由内心中生出无限的敬意。 只听蓝茜又说道:“我跟随这祖孙两人,已有半年多了,你以为我改捞扮男装,是为了好玩么?” 唐棣道:“难道你是为了那两祖孙!” 蓝茜轻轻地一叹,说:我是想化解,这祖孙两人浪荡四海,跋涉万里,不辞劳苦,我已探听明白,有两种目的,一是为儿子报仇,一是为小姑娘选婿,但他两人也曾深入苗山。唐三钹的武功,虽然了得,但他怎么是我师祖的对手。要知他那三支铜钹,不但能伤人于百步之外不算,而且专破各种暗器。那知却挡不住我师祖的铁蝙蝠。两人逃出苗山,唐三钹下定决心,要访天下暗器高手,研练破解铁蝙蝠之法,同时他孙女儿大啦,女大当嫁,趁此时机,要为她先一佳婿,完成终身大事,唐三钹以后就可以拿出全副精神演练暗器啦。” 唐棣这才恍然大悟,道:“是了,他方才施展铜钹接暗器的绝技,意在诱使暗器名家出手,于是你也故意显露她的暗器手法,但你不怕他识出你是苗山门中的人么?要让他认出来,你可要吃苦头啦。” 蓝茜忽然得意地一笑,道:“你知什么?这唐三钹曾深入苗山,打探实情,知道我门中,并无三尺男童。铁蝙蝠又岂是我苗山独有的暗器,故尔突然接下我的铁蝙蝠,这正是他踏破铁鞋无觅之物,怎不视同珍宝。又见我……”说到此处,早又格格一笑。 她扮了男装,又因为她平日豪迈不下男儿,因此不但无丝毫破绽,而且更是英俊潇洒,唐棣笑道:“他祖孙二人既访得暗器名家,又觅得乘龙快婿,哈哈,这对唐老英雄祖孙两人来说,岂不是天大的喜事;只是,只是……茜妹,只可惜你是个女儿身,是一只假凤求凰。” 蓝茜脸上一红,突然在他臂上拧了一把,眨眨眼,说道:“可是还有你啊,只是,只是便宜你啦,不劳而获。” 话声未落,她已回头就跑,忽听楼梯响起,打下面上来了两人,一人哈哈笑道:“唐老弟,蓝公子,你们的雅兴可不浅呢?登高下望,江水悠悠,万舟往返,别有一番情趣。” 蓝茜忙停步,只见当先一人乃是周冲,身后跟着上来,乃是唐三钹。周冲是喜气洋洋,满脸笑容,唐三钹也呵呵大笑。 唐棣听得蓝茜之言,心中大急,她说的如何不明白。她分明是要我李代桃僵,难道她竟不知我心念之中,只有她一个人么? 唐棣愣在窗前,急得说不出话来,却见蓝茜竟已冲着唐三钹作了个长揖,道:“小子未曾登寓拜谒,怎敢劳动老英雄移玉此间,罪甚罪甚!” 随向周冲一拱手,道:“周大爷,你多辛苦。” 唐三钹拱了拱手,早又呵呵笑道:“当真我这双老眼不花,蓝公子若非出自名门,岂有这般文才武学,彬彬有礼,周爷何不就请两位下棂一谈。” 周冲道:“正是,蓝公子快请,唐老弟,好教你高兴,我们这杯喜酒是喝定啦,请吧!” 唐棣眼望着那浩浩长江东逝水,心想:“为了要替你师祖化解冤仇,难道就将我的情意付诸东流不成。” 听得周冲一言,便不由望那蓝茜一眼,道:三位商谈,在下同席,岂非不便,三位只管请。” 周冲道:“唐老弟说得也对,那么,唐老英雄,蓝公子,请。” 蓝茜心窍何等玲珑,岂有不知唐棣此刻心中所想,笑道:“周爷,不可,不瞒你们说,我和他情同手足,现下逆旅孤身,他也但是我的亲长,这婚姻大事,岂可儿戏,岂能无他一言首肯,我便随便答应,有失友情。” 说着,早回到唐棣身侧,那似笑非笑,似怨非怨的双眸眼巴巴地望着他。 唐棣觉得左手已被她柔嫩的手握着,几天来,她的每一个眼神,每一言行,顿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,显然她对自己并非无情。 反倒多情,只是为了要为师门尽孝,她不得不如此,不由心中暗叹,道:“要化解这场冤仇,岂无其他途径可寻,何必用这种作法,将来事情败露,唐三钹岂能轻易让过,那不是要惹出许多麻烦,真是那苦恼。” 只听那唐三钹大笑道:“周爷,这可更看出蓝公子的作人啦,明事理,多情义,竟把金兰之好的多年好友,视同手足,尊重其情,遵循其命,实属难得,这位唐公子和老朽是本家,更非外人,老朽先行谢过了。” 说着,已向唐棣拱手为礼,那周冲更是高兴,便连连催促下楼,共商婚姻大事。。 唐棣此时那还能说个不字,只得轻轻一叹,和蓝茜携手下楼,只见那铁霸王周泰已烂醉如泥,那二哥守候在旁,不言不语,周冲便道:“二弟,你把他扶到客栈,我晚一点即行返回。唐老英雄,今日你那孙女和这位蓝公子,共订白首之约,郎才女貌,各有一身好功夫,真是门当户对,武林之中,平添一段佳话,我们就在此地畅饮一番,以示祝贺。” 那二哥扶起铁霸王周泰,迳白去了,周冲即命酒保撤去残肴,重整杯盘。 要知武林中人皆甚豪爽,千金一诺,并不重视那世俗礼仪。正如蓝茜所说的,唐三钹见蓝茜铁蝙蝠出手,不胜之喜,她易钗而弁,自更是喜出望外,正想回寓之后,回复他本来面目,即往相访。不料想他才换过衣衫,周冲竟然寻到。而且是来作媒。唐三钹可更是大喜过望了。那姑娘羞在面上,喜在心里,自足不好意思前来,只三言两语。周冲便和唐三钹回至黄鹤楼来,要见蓝公子研商订亲大事。 当下四人分宾主坐下,酒过巡,周冲便说道:“我等都是江湖过客,流浪四说不定明天使各自东西,分道扬镳。正所谓择日不如撞口何不如今便让我们喝这杯喜酒呢?也免得时间一久,寻找不易呀!” 唐棣心中大急,蓝茜虽是一片孝心,若当真弄假成真,那时必无法收拾,难道当真要我李代桃僵,那时如何是好,这个乱子,可就惹大了,我必须设法阻止。免得一错再错! 当下道:“周爷,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,我们虽然是江湖中儿女,并不重世俗礼仪,但这婚姻大事,岂可草草,敷愆一下,即行作罢。现今既承蓝贤弟不弃,要我为他作主,我却有一言,今日不妨一言为定。 我不过随便猜想,唐老英雄这次借卖艺隐身,必然另有图谋,既有的大事且未完,这周公之礼,自该从缓,好在唐姑娘尚在年幼,再过两年也是不妨。” 唐三钹两眼注定在唐棣脸上,忽然一声叹息,道:“唐老弟之言,甚是有理,此事暂缓,亦无不可,只是……” 唐棣心中明白,这三钹必是已想起他死去的儿子,父仇未报,要他孙女即行成婚,于情不合,于理不妥,一般人家,父母之孝在身,子女不能结婚,这唐三钹又何尝不知。这一声只是,唐棣生怕他又有下文,一经说出,又是难以推却,忙道:“唐老英雄,肝胆照人,若有佬为难之处,不妨明言,若是需要在下和周爷相助,我们也绝对不人袖手旁观,置之不理。” 唐三钹忙道:“将来或劳两位兄台之处,到时再亲自相请不迟。现下我却希望蓝公子和我多盘桓些时日,也让他们两人多熟识熟识,增进他们的感情。” 唐棣明白他是要练破那铁蝙蝠的功夫,那向那娲母报复杀了报仇,心说:“我这不是作梦么,蓝茜要不是为了阻止你向她师祖报仇,还不会故弄玄虚呢。”但今日已一言为定,唐三钹这一要求,岂能拒绝,悔不该不早揭穿的真面目。 那蓝茜一直微笑不说话,忽道:“小子理应随侍左右,只是我和唐兄原已有约,非往京华一走不可,可否缓我时日,半年之后,事情结束,我和唐兄同往剑阁山中相寻,也不为晚。” 那周冲好生失望,但人家双方都已同意,他还有什么好说的,同时他也不知道唐三钹究竟要图谋何事,更不便多言了,所以接口道:“不错,唐老弟京华之行,实有其事,半年之期,不过如白驹过隙,转眼既到,店老英雄,你们就再来个一言为定,不是两全其美吗。” 周冲说着,随即一仲大拇指,道:“老英雄借卖艺隐身,带着姑娘浪迹江湖,想来必有重大事故,老英雄不说,我们自然不好相问,但我有一言,老英雄便有天大事故,只要这位老弟挺身相助,必可迎刃而解,更教老英雄得知,这位唐老弟,为人豪爽,生性耿直,具有侠义肝胆,英雄心肠,乐于助人,是燕山客老前辈的传人;而且新近更得到两位武林异人垂青,尽传所学。” 一言未了,唐棣心中大急,忙道:“周爷,唐老英雄面前,你说这种话,岂不见笑于老前辈了。”唐三钹早已知唐棣武功莫测高深,道:“正要请教!” 周冲说得兴起,并未看出店棣着急,呵呵笑道:“数十年来,江湖中有两位武林奇人,皆神龙见首,两人结伴而行,游戏人间……” 唐三钹精神一振,道:“莫非是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?” 周冲又大笑道:“不是这两位,还能有谁?唐老英雄请想,这是三位异人所教出来的,还差得了么?我说有他相助,天大的事立可迎刃而解,你也信得过了。” 唐三钹回想日前在庙中,和唐棣过招之时,他虽未出手,但只是闪展腾挪,凭自己的武功,竟会伤他不得,当时便看出这少年必有惊人的功力,只因他心念只在破娲母的铁蝙蝠,故尔当时虽然心动,却未对他十分注意,周冲说完,唐三钹霍地站起身来,道:“好,我就知道这位唐老弟乃是浊世神龙,不可多得为的有为青年,全身有杰出的功力,却隐藏不露。既然如此,我就带着我那姑娘,即日返回剑阁,专候两位大驾光临!” 武侠屋扫描zhangzhaorui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四章痴情侠女 原来,唐三钹闻得周冲之言,心中想到:“若是得到这位少年相助.必可引出大幻神丐麻谷老人,以及燕山客几位武林高手出来,有了这三位高人相助,那时何惧娲母不被制服,我儿子的冤仇,就可以得到报复了。” 唐棣却也在心中想道:“且错过今天,再慢慢揭穿蓝茜的真面目便是了,只要帮助他祖孙扫荡了苗山,抓到蜗母。今日虽然近乎戏弄了这两祖孙,到那里仇恨一报,必可得到的原谅。” 唐棣在这一瞬间,早在心下打定厂主意。心想:“蓝茜能效法秀姑,我为何不却效法天才都秀士。那苗疆放蛊之害,若不扫荡苗山,诛戮娲母,放蛊的祸患,便无法解除,不知还有多少人受害,又有多少人,家破人亡。天都秀士现在陪伴秀姑休养,一年之期瞬眼即届,天都秀士岂会放过娲母。那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,那更不说了,尤其是万蜂王,更被她毁了哀牢山的居室,也不会罢休,旬前拜别四人之时,在家虽然未明说,但是显然已有了默契,一年以后,那时对娲母发动围攻。” 要知那娲母实有高绝已极的武功,人又狠狯,天都秀士,要想胜她,也是不容易,除非四人合力,方能隐操胜算。这四个人都是成了名的人物,这四人合攻之举,怎能说得出口。只有精练功力,得机再擒娲母。 四人都不言语,庸棣心中却很明白,皆因他见大幻神丐、麻谷老人,以及万蜂王,这一年来,莫不苦练武功,大家都曾受过娲母之害,正足心照不宣而已。 当下唐棣点了点头,道:“不瞒唐老英雄说,你虽然未明言图谋何事,我却猜到了一些,半年之期太短,但一年之后,老英雄你必能以如愿偿。好,我们就此一言为定,老英雄且先回剑阁等候,届期我必来相邀,到彼时老英雄必能满足了心愿。” 忽见蓝茜脸色微变,瞪眼睛道:“你……”唐棣只想不让蓝茜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,故尔即直接说出唐三钹的心事,一时竟忘了蓝茜乃是苗山门中人,而且今日此举,即为了要阻止唐三钹向她师祖寻仇,唐棣一时高兴,竟忘了蓝茜允婚的动机,竟然自作主张,答允一年以后,蓝茜岂能高兴。 唐棣一看蓝茜面现不脱之色,事情不妙,便急忙站起身来,道:“唐老英雄,我们就此一言为定,半年之后,我必有以报。” 他这一个“报”字实是含义至深。 唐三钹点了点头,道:“好,我们就此别过,老朽明天返回剑阁专候两在驾届时光临。” 周冲一见,都忙着要走,便算还了酒钱,四人下了黄鹤楼,唐三钹即行别过,回返客店。唐棣一转头,忽然不见了蓝茜,心中明白,是刚才说的话,得罪了她,心想:“她今天这番苦心,倒教我敬佩不已,可见她虽然不齿她师祖平日所为,便对师门的忠义,并不稍灭,可见她仍然爱护她的师门,不愿落败。我一时大意,在无意中说同扫荡苗山,她心中自然不会愉快,我好容易在此地寻到了她,岂能再让她独自走了,再这那孤单寂寞,孤苦流浪,耽惊受怕的生活。因为我又使她生气离去,我有责任保护她,一定要找到她,不再让她离开我。” 周冲这时也发现蓝茜不知去向,道:“咦,唐老弟,那位蓝公子为何不告而去?” 唐棣心中一动,寻思此事难怪她不高兴,忙道:“周爷,你请先回店,若我朱返,便请只管上路,我自然会在前相寻。” 说着,一拱手,他早见身后那蛇山之下,所有附近江岸,均可一览无遗,唯有右面蛇山延伸到江边,想必她绕过蛇山而去。所以才见她的身影。 当下不待周冲答话,即刻放开脚程,飞身追赶,那周冲当然也道他是要去追寻那蓝公子,今天几人话中有话,他已然听出些端倪,心说:“人家有事,我倒不能勉强。”不能和唐棣同行,心下倒好生失不说周冲回店而去,且说唐棣绕过蛇山,那江边停泊着百数十大小舟船,岸上人来人往,多如过江之鲫。唐棣放眼一看,哪里有蓝茜的影子,心中一急,便沿江岸奔去,哪知到了船舶尽头,仍然不见蓝茜,心中倒好生的奇诧,时间不久,此地别无去处,为何在短的时间内,便迹影全无? 唐棣心想:“她要是进城去了,偌大一个武昌城,我往何处去找。”他正在旁边发愣,忽听一人声如洪钟,喝道:“小施主,你我总算有缘,今日得相见。” 唐棣一回头,竟是醉菩提站在身后,那背上仍然背着大葫芦。 唐棣哪会惧怕这个和尚,但却抽了一口凉气,现下醉菩提,岂和自己善罢甘休,若被他一纠缠,岂不要耽搁好多时间,误了追蓝茜,忙道:“大师何来?”心中虽然焦急,可不形诸于色。 醉菩提呵呵笑道:“施主你不是明知故问么?洒家正是为你而唐棣岂是不知为他而来,眼珠一转,笑道:“日前在洞庭湖中,你我皆已落水,而且大师只有一人,我们却是两个,算来大师也不吃亏。而且以前那些都是误会,过去的事,就都作罢了。” 醉菩提狂笑道:“你这个娃娃,休得再在我面前花言巧语,故作没事的样子。 那丫头能瞒得唐三钹,岂能瞒得过酒家,洒家会上你们的当,你不是赶着找那个刁钻古怪的丫头吗,你倒是好好瞧瞧,那芦苇之中,躺着的是谁?我也让你和她在一起,不是很好吗?” 唐棣闻言一惊,忙向他手指的地方一看这才发现那边露出个船头,显然那只船,并不太大,江风拂起一角衣衫,唐棣一看,便认出是蓝茜所着! 原来这醉菩提,内功精湛,眼力特强,能看到很远,先前他尚未抵岸之时,已早看出黄鹤楼上的唐棣,蓦然间虽未认出蓝茜来:但舟抵岸,来到较近地方,仔细一看,一眼便认出那是黑姑。都因醉菩提,几次被她愚弄,已把她恨之入骨,随她再怎么换装易形,也休想瞒得过他。 醉菩提当时心中十分高兴,今天正好碰到他们啦,岂能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,心想:“我呆不能打草惊蛇,教他两人溜之大吉,今天绝对不能放过这两个娃娃。” 醉菩提便假装未见到两人,迳自入城来到酒店,把葫芦里装满了酒,又回到黄鹤楼上暗中观看了解情况,以便趁机下手。 那里正是黄鹤楼中游人最多之际,醉菩提仗着一身武功了得,直奔上楼。这时也正是唐三钹和周冲邀两人入座的工夫,大家谁都没有注意。醉菩提一看,却不由得一怔,忙不迭的闪身进到楼上雅座。看看他们都说些什么。然后再想办法,把这两个抓到,好报前仇。 原来醉菩提在江湖中寻防那杀徒的仇人,唐三钹带孙女借着卖艺,隐身江湖间曾数次碰过面,都很想想识,醉菩提当初看到唐三钹时,便知他的武功了得,在暗中一打探才知道他祖孙两人的身世,并非杀徒的仇人,故尔作罢。 醉菩提心想:“这两个娃娃我要想胜他们,已是不易,这唐老头儿的三只铜钹,更是了得,我倒不可贸然出手,否则不但不能取胜,恐怕还有落败的可能性,那时取胜不能,反而受辱,尤其是这位黑姑,顽劣成性平时最爱戏弄别人,如果落在她的手里,各种污辱更是受用不了。” 他隐身在雅座之中,几个人说的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。等到四人下楼之后,他才在暗中跟随,准备趁机下手。 巧啦,蓝茜不料唐棣不但不想帮助她,反而从他口中,得知一了武林九雄竟要一举扫荡苗山,擒拿娲母。她是又气又难过。 唐三钹转身,她便施展苗山的轻功绝技走了。醉菩提也刚好下楼看到,这机会实属难得,岂能错过,心中大喜道:“这真是活该,你亲自送到手上,你们两人若是在一道,我实难下手,这你这女娃娃,偏自己放单,离开他们,这岂不是给我大好机会,我现大不下手,不要等到几时!” 醉菩提立刻跟踪,并且张嘴喝了一大口酒。那蓝茜这时心中难过万分,本是因为一气离开唐棣,无目的地低头顺步而行,渐渐到了荒僻之处。醉菩提中随在后,一看机会难得,突然喷出一口酒箭,蓝茜正当愁肠百结,烦闷之顷,心中难过己极之时,既未防备有人攻击,当然亦未想到会有人在暗地里偷袭,蓦地觉得期门穴上微微一动,顿时即翻身栽倒在地。 要知醉菩提这酒箭喷穴,乃是他独家而极精妙的功夫,在数丈之外取人,百发百中,当真如探襄取物,他只喷出一颗酒星,连破空之声全无,那蓝茜又在悔恨交加之时,脑中只有懊恼不该和唐棣相见,更恨唐棣不念情谊,时时想毁灭苗山为快。那周围的一切根本就不曾注意,故尔未觉轻易的便被醉菩提喷出的酒箭点中了穴道。 醉菩提心中当然明白唐棣必会寻来,见芦苇中有一小船,即将她藏在船上,他便隐住了身形,观看动静,不到一刻工夫,便看到唐棣慌慌张张急奔而来。 唐棣一听醉菩提一说,虽然未看到蓝茜的面貌,但见被江吹起的衣角,正是蓝茜所着,心里一急,怒气陡生,怒道:“你敢暗箭伤人!” 若非醉菩提施以暗算,以蓝茜的功力,轻易被擒,唐棣贯右臂,呼地一掌劈出。,醉菩提哈哈一笑,接了唐棣一掌,唐棣明知这一掌难以伤到他,趁他接的招滑步之际,纵身一跃,便向小船扑去,哪知醉菩提竟有先见之明,早料出唐棣有此一举,滑步早飘身,已拦在小船之前,道:“小娃娃,你先别急,只要你肯乖乖得听话,我不会要她性命。” 唐棣现下距离那小船不过三两丈远近,已然可看到船上的蓝茜,从她的脸上看来,知道她是被点了穴道,先放下了一颗心,现今当之力急,但是先制住了醉菩提,老解救了她,霍地一拳崩出,直向醉菩提身上击出。 他知道这醉菩提武功十分了得,尤其是他那气功,更是超人一等,大幻神丐的崩豢八式,本来就是威猛无俦,后来又轻过天都秀士的指点,更见精妙,唐棣虽然才学了一年,但是施展开来,已不在大幻神丐之下。 唐棣一拳崩出,醉菩提那天晚上在枫林渡时,曾经接过他两掌,知道厉害,一见唐棣崩出手,和尚霍地推出一掌,急忙来个鲤鱼跃水,借势飘身后落。唐棣这一拳不但没有伤到他,反倒逼他后退,坐失良机。 唐棣一怔,醉菩提却已落到船头呵呵笑道:“小娃娃,你要不乖乖的回答我的问话,我便一掌击出,立取这女娃娃的性命。到时你可别说我心狠手辣。毫不留情,如果人你能说实话,我还可留她一线生路。” 右掌一翻,作势要往下劈落,那蓝茜已被他点中了穴道,口不能言,更无半点挣扎的力量,唐棣不敢出手相救,而且不敢向前动弹一步。当真此刻他要取她性命,易如反掌,只要手掌向下一劈,蓝茜就要脑彀被他震碎,不由心中倒抽了口冷气。 但他虽然心中怒火上冲,叟中急得喷火,却不得不将激动的声音放得和缓,说道:“好,你就问吧!我会真实的相告。” 醉菩提哈哈笑道:“在我问话之时,你这娃娃要是打歪主意乘隙出手,动弹了一下,便休想救她……” 唐棣恨得咬牙切齿,道:“大丈夫一言既出,岂能反悔,但仍;得离开船头,谁知我答完了你的问话,你不一下毒手。那时仿;把我话套出去,而又伤害了她,我岂肯平白的上你的当。” 醉菩提道:“洒家乃是出家的人,岂会言而无信,竟失信于你这两个小娃娃,快说,你们所说的那个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,现在都在何处?” 唐棣听醉菩提此话一讲,知道在酒楼中所说的话,全被他听到了,但是奇怪的的,是他所说的那个大幻神丐、麻谷老人作什么。 心想:“我若和你全力相拼,也不见得会输给你,你便对两位老前辈有恶意,岂是他两人的对手,这刁;是枉费心机,吗?” 原来醉菩提徒弟在天目山被杀,他心有不甘,想尽方法,寻找杀他徒弟的人,所以游走江湖,遍访各地,到处打听这可疑杀人的人,但是寻访了这么久,并未打听出,究是杀何人动的手,在一夜之间,不动刀剑,便一举能歼灭数十人,且都是被重手法点穴而死,可见这人武功之高,绝非泛泛之辈所能做得到。故尔今日听得唐棣和周冲提到这几个人,醉菩提动了心,留了意。要知现今武林的高手,可能就是这两个人所作,而且平素这两个人,在江湖上也敢爱管闲事,锄奸逐恶,除暴安良,这是常有的事。故尔向唐棣逼问他两人的常在地点。 唐棣便答说道:“你问这两位老前辈么?你可要听明白了,我的武功,倒有一半是两位老前辈所传授,可知他们两位老前辈的武功高绝,超人一等,但是你不怀好意,也不怕你找他们,否则,那是你白找苦吃,我也没有瞒骗你的必要,犯不上说些谎话。实是两位老前辈,一生笑傲出林,四海为家,居无定址,虽然偶尔游戏风尘,但皆神龙见首,稍现即逝,行迹无定,现在何处,我实不知,要想找到他们,更是极难,只是可遇而不可找的。” 醉菩提察言观色,知他所说的不假,眼珠一动,便计上心来,道:“小娃娃,这可瞒不得我啦,你既然这么说,这女娃娃我要留为人质啦,何时将两人找来,我何时放了她,你只管放心,我绝不为难她就是。” 唐棣大怒,霍地向斜刺里一飘身,一拳崩出! 醉菩提呵呵一笑,全没看到他身形移动,小船刷的一声,已滑出芦苇丛中,唐棣拳风到处,激动水上波起,倒推波逐浪,更使那小船加快了速度,眨眼问离开岸边已有数太之远,唐棣再想出拳,已是来不及了,只气得怒目圆睁,双眉紧皱。 原来醉菩提早就防备唐棣会有此一着,两臂早已蓄劲。唐棣一拳捣出,便脚下一用力,运气催舟,眨眼间已出去了十来丈。 唐棣一看,心中大急,这一急,非同小可,因为这左近并无舟船,就是有,要想追上他,那也是不可能的事,因为醉菩提上次在洞庭洞中运气催舟,唐棣曾亲眼目睹,虽然自己也能作到,但自己只能催舟,不能出招,何况那醉菩提的酒箭,一喷竟有数丈之远,而自己实难和他相比,现在要想搭救蓝茜,只有另行设法。 只听醉菩提的哈哈笑声,远远传来,说道:“我说话算数,绝不难为她,但一月之内,你可得将人找来,我在少室峰上等你,你们何时前来,我何时放人,你要是想看到她,你现在就快去找他们两个人!” 唐棣已从蓝茜口中,得知这醉菩提并非首恶之徒,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。只囚徒弟过多,份子复杂,难免有少数的人藉醉菩提提之名,在外招灾惹祸,致江湖上恶名昭彰。他既然说不伤害她,或可信得过。但是蓝茜三番五次得戏耍于他,他怎会轻易放过她,不给她吃一些:片头,泄泄心中怒火,何况她穴道被点,动弹不得,若是一月不能解开,纵然留得性命,因为长期血脉受阻,关节不动,也成了废人。如果给她解开了穴道,怎肯和他罢休。 但是她并非是醉菩提的敌手,若是醉菩提恼成怒,喷出酒箭,射中脸上,恐怕会射瞎了两只眼睛,不然射中致命要害,那岂有活命可能。唐棣这时心急如焚,左右为难,不知如何是好,寻找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,要旷费时日,要想救助蓝茜,但水旱两路,难以相遇。这是只见醉菩提在这么几句话的工夫,小船已到了江心,哪敢怠慢,即刻奔回渡口,觅舟随后追赶,待他雇驶出,醉菩提的小船,早已隐在烟波淼浩中。 等到小船到了对岸,哪有醉菩提的踪迹,忽然心中一想:“醉菩提必然不敢解开蓝茜的穴道,但在光天化日之下,谅他一个和尚,绝对不敢将蓝茜据山旱路行走,必是朔汉水上行,回返少室峰去。” 唐棣便身岸边寻找醉菩提渡江的那只小船,果然踪影不见,更确定了是从汉水上行无疑,且汉水上流,乃是在河南境内,距离嵩山最近。 店棣即刻沿着边江边去,放开脚步,用上轻功,心想:“你但是以气功催般,岂能快得我陆上施展轻功来得快。” 哪知他追赶了约有两个时辰,汉水之上虽然多有舟船,却不见醉菩提那只小船。 过蔡市,左汉川,饶他沿途打听,竟然得不到半点信息,唐棣心中一急,也就顾不得惊世骇俗,被路人惊心,船上的人惊悸,将轻身工夫尽量施展出来,日落时候,竟然到了仙桃镇,只见江岸泊有百数十只大小舟船。唐棣找了一遍,皆未发现醉菩提的那支小船,道:“我怎么这般傻,那醉菩提就是停船,也不会在此闹市停泊,因为船上还有蓝茜在内,万一被人发现,岂不是要引起满镇的人猜疑,他必然把船停在荒郊野外的隐蔽场所。” 此刻腹中异常饥饿,抬头一看已是玉兔升空,那皎洁的月亮是又圆又大,今晚定然有个好月夜,正好连夜往前追赶。免得落后过远就不易找寻了。当下便走到街口,一家饭馆,准备到里面饱吃一餐,然后上路追赶。哪知他才到饭馆门口,忽然惊喜是愣在那里,只见蓝茜一人高踞上座,两眼望外,脸上笑嘻嘻的笑着说:“怎么你才来呀!” 唐棣惊喜得说不出话来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” 蓝茜抿着嘴,笑道:“是我啊,难道说你不认识我了。” 唐棣不由自主地往四下里瞧一瞧,蓝茜知道他望看的意思,笑着说:“别怕,那和尚被我以其人之道,还诸其人之身,六个时辰内,绝对不了,放心!” 原来蓝茜虽然不防备,被醉菩提喷出酒箭点中了她穴道的刹那,蓝茜已然惊觉,要知苗山一门武功,那点穴也是拿手,经验丰富,蓝茜一有惊觉,立即停住了穴道,虽然仍慢了一慢,穴道未曾完全闭住,顿时仍然全身一麻。 但蓝茜何等聪明,心知一时不能复原,若不假装栽倒,武功已不能施展,无法与人相斗,故尔翻身倒在地上,待听醉菩提的动作,心想,若是醉菩提不侮自己,这时候倒是戏耍他的好机会,幸好醉菩提还能守住色戒,并未半点轻薄,蓝茜便任由他提到船上,唐棣追来之际,其实她的八道已经活了,若是她即时与唐棣连起手来,必可将醉菩提制住,但是她童心太重,一则唐棣刚才在黄鹤楼中令她伤心,故而躺在船上,并不动弹,等她见店棣急得和醉菩提相拼,却又投鼠忌器,那焦急之状,才要暴身而起,自后向醉菩提突袭,哪知小船已远离丁江岸。 蓝茜知道唐棣必要追来,小船离岸已远,在这水上实无胜过这和尚的把握,当下又存了戏耍醉菩提之心,便连眼也闭上了。果然不出唐棣所料,醉菩提是朔汉水而上,和尚驶出数十里水面,见唐棣不曾追来,便将小船驶入一个港湾小憩。 原来运气催舟,最耗真力,醉菩提小船才隐人港议,回头一看,忽见唐棣在对岸狂奔,显然是要找这只小船,来搭救这个小娃娃,和尚目送他去得远了。这习·哈哈一笑,心中十分的得意。不但擒到了蓝茜,而且以为唐棣必会将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寻来,只在少室峰上坐等,以逸等劳,那时然不能徒儿报仇,刃;可从两人口中打听出来仇人是谁。 哪知他大笑未罢,就听身后风声飒然,醉菩提就知有警,心知要闪避,绝对来不及了,和尚却是十分了得,立刻气运全身,将浑身的大小穴道皆已闭住。但背后的志堂穴上,仍然微微一麻,醉菩提顿时全身一软,四肢无力,站立不住,一头便栽在船上。 只听蓝茜嘻嘻一笑,道:“贼和尚,要你认识认识姑娘的厉害,明白明白我的手法,你的那丁点儿穴法,也敢在姑娘身上使用,你要想把点穴功夫用好,还得向你姑娘学才行。你也不打听打听,苗山的点穴功夫,天下哪一家能够比得上,你这叫做圣人门前卖百家姓,佛爷掌上翻跟斗。” 若是在陆上,蓝茜虽暴身突袭,以醉菩提的功力,很容易躲过,则蓝茜实难突袭得手,可是现在却不然,醉菩提是在船上,而且是一条小船,仅能容纳下,并且醉菩提又是立身在船头之上。若是往前一从或是往外侧一躲,必然落人江中,不但无处内躲,更是无法可躲。虽然他运气闭穴,但要对闭全身穴道,力量必须自然分散,况且醉菩提在这三个时辰内运气催舟体力业已消耗不秒,要想封闭穴道,气力已感不足,如以此抵御一般点穴术尚可,要想搪住苗山的点穴功夫,却是万难。因为苗山武学专长,并不是在兵器上,而是专长于穴的功夫,再者就漫天—龟雨的铁蝙蝠,所以醉菩提的点穴功夫,要和蓝茜相比,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。 醉菩提倒在船中,怒瞪双目,眼中火冒三丈,本来将人家点中穴道,只以为可以戏弄一番,以泄前恨。岂知偷鸡不着蚀把米,人家以自己之道来还自己之身,现在竟被这女娃娃制住,不能动弹,岂有不恨之理,蓝茜得意地笑道:“和尚,我这回手下留情,现在也不要你的性命,你就好好地在;这里倒着,只要等到六个时辰一过,你的穴道就会自动解开,恢复正常。你瞧瞧,这里有山有水,风景美得很,你就在此地躺着,慢慢的欣赏吧!虽然孤单一点,总比你运气催舟舒服得多,更可以省下很多的酒,省钱又省事,你我以后再见面的时候,你该多谢谢我哟。” 唐棣在对岸如飞而过,她已然瞧得明白,她虽然气他和师祖作对,但是今天自己着了醉菩提道儿之时,他那焦急之状,.拼斗之情,实在令她心中感动,觉得唐棣的为人,忠诚可靠,爱情不渝。此刻不但心中怒气全消,而且恨不得飞过江去,当下忙将醉菩提拖上岸去,立即驾船渡过汉水,随后追赶。 蓝茜的轻身功夫,本在唐棣之上,那唐棣又要沿途眺望查看,更要见人打听,耽误时间较多,故而很快的便已赶上了,此刻见他折回头来,她便抢先进入饭馆等待,迎面街而坐,可又怕唐棣看不到她,而且预先吩咐伙计,摆了两付碗筷。 唐棣一看到蓝茜,又惊又喜,急急的跑进店内,说:“茜妹,你是怎么脱险的?” 一言已出,地发觉她仍然是一身男装,不觉得哑然失笑,忙忙住口,这时店内人多,乱哄哄的一团,出出进进的人很多,哪里有人意到这些。 蓝茜抿着嘴,笑道:“你看你累得这个样子,还不快点坐进来,休息休息!想你跑现在既累且饿,我们边吃边谈,我再慢慢的告诉你!”当下即下行咐店内伙计急速送来酒莱。 蓝茜说道:“那贼和尚,岂能奈何得我,我虽然被他用酒箭点中了穴道,我船上运用内力催穴,解开了穴道,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,竟乘其不备,把他点中了穴,拖到岸上,坐船来到这岸,在此地等你。”唐棣心说:“你这不是冤苦了我么,我倒为你急了大半天。”其实他哪里知哪知蓝茜实在是吃了醉菩提的苦头,蓝茜乃是个好强的少女,性格倔强,岂肯认输,若说被个大和尚擒住了,业已感到羞愧离当,怎能把受苦的情形告诉唐棣呢。 唐棣现在看到她身休无恙,精神旺盛,即已满心欢畅,便问道:“茜妹,那京华之行,我们还去也不去?” 蓝茜立即答道:“谁说刁不去,明天使从此地动身前往。” 这时蓝色茜早给店棣满满的斟上了—杯酒,原来她自被擒之后,唐棣内心焦急,脸上惊恐,又看到他在岸上狂奔赶船,心下实是感动。故尔先行来到此饭店中,吩咐伙计准备好了酒茶。一方面解决饥饿渴问题。另一方面也让唐棣感到惊喜。她自己虽然滴酒未饮,但是知道唐棣却可喝上几杯,因此早替他准备丁一壶酒。蓝茜举起茶杯,向唐棣致谢! 唐棣也立即端起洒杯,向蓝茜回敬,心说“原来她心中并没有恨我,知道我必定前来,倒早早得准备了美酒佳肴,在此等我。” 当下一饮而尽,道声:“谢谢。” 其实他心中是在说:“最难消受美人恩,你特地所备的美酒,又是亲手斟酒,不喝我、也得喝了。”:要知唐棣也是不喝酒的,唯有在武昌黄鹤杰出上喝过一次,那是他第二次喝酒。他照样的也给蓝茜满斟上一杯,而蓝茜也不辜负他的美意,一饮而尽。这一顿饭,两人吃得很高兴。 一夜无语,第二天清晨.唐棣还在高卧,蓝茜便前来叩门道“天已亮了,我们早点动身呀!” 唐棣出来一看,天不过才亮天空中尚有一二颗明星点点照着,说:“天亮还早啊。” 蓝茜嘻嘻一笑,道:“我要不这么说,你还要懒在床上不起来呢。”:,:那蓝茜并非心急要赶路,乃是计算时刻,醉菩提的穴道早解开了:怕和尚追过来,现在她和唐棣在一起,虽然并不惧怕他,但和他动起手来,总是一件讨厌的事。何况二人又想往京华一游,这样不但耽误了好多时间不算,而且醉菩提这次吃亏后,一定没完没了,纠缠不放松,一路之上,那能玩得痛快,不如赶早上路,一走了之,才是上上之策。 唐棣穿好衣服,算还了店钱,两人不再耽搁,即刻上路,在行路中,唐棣欲言再止好几次!最后鼓足勇气,向蓝茜说道:“茜妹,我想先返回燕山一趟,向师父请安,不知你可愿意和我同行?” 原来唐棣别有用心,因为他上无父母,中无同胞手足,自幼只有孤身一人。至亲也唯有师父燕山客一人而已,’从小至今长所受师父教养长大,形同自己的父亲,一年的离别,消息未通,两地互念,乃是至理,这次重回北地,距离燕山已近,岂能不返回山中,亲身向师父,报告这一年中的以过。蓝茜虽然出身苗疆,不但本人外形秀丽,而且内心更为聪慧,真是一位秀外而慧中庄丽大方的一位姑娘,况且苗山一派,在武林中也颇负盛名,并不是旁门左派。回到燕山时,师父看到蓝茜如果能够喜欢,就请师傅作主,成就这美满姻缘。 蓝茜说:“好啊!” 她怎知唐棣别有用心。但她早就知道,燕山乃是北部一座名山,顺便前往一游,又有何不好,这一路北行,倒也无他事故。那唐棣便不然,一路上暗里明察细看,处处小心,事事留意,惟恐发生意外。皆因他早已知道雪娘已然在暗地里寻找蓝茜。此事他一直未向蓝茜提起过,是他深恐蓝茜知道她姊姊找寻她,会引起她思母之心,想起姊姊的情感,若是冒险返回苗山,去探望她娘,以娲母的武功,狡狯的行为,再加上苗山之中,又尽是娲母的耳目,那时一旦败露了行藏,岂不危险万分。就是不再回返回苗山,但是一路上耽惊受怕,对于游山玩水的事,也必要大扫其兴。所以唐棣一路不把为她耽心的事,说与她听,反倒尽量的引逗她游览的兴趣。 幸好一路之上,没有再发现雪娘的行踪,这天离燕山已近,两人已然来到玉田县城,这玉田县城,乃是当年唐棣随师之时,曾是他常常下山来到皮城内备办衣着食物用品之地,所以对城内的一切,很是熟悉。 这燕山乃在县城的东南方,只是数十里地得距离。唐棣别师虽才一年,但现在近在咫尺,一日便可往返,那孺慕之情,不禁油然而生。这时刻正是中午,本应在此地停下,吃过午饭再走,但是他心中焦急,恨不得一步就到燕山,看看师父。所以他不愿在此事多耽误时间,便对蓝茜道:“茜妹,我们早赶一程,约有一个时辰,便可赶到山上,那时我们在山上好好吃一顿,不是很好吗!你看,好不好?”说着,忽然向她一笑。 蓝茜看他笑得很奇怪,才微微一愣,唐棣又说道“待会儿我师父看到你,他一定很喜欢。” 蓝茜仍然不明白他说话的含意,道:“你又不是你师傅,你怎么知道?” 醉菩提道:“啊哟,像你这般长的美,又是一身好武功,心性更好,还有,又是我带你去见他老人家啊!他老人家再要知道你年前曾救过我,怎会不高兴,怎会不喜欢你,也一定会答应,替我们作啦。” 唐棣说得高兴,一时竟说得溜了嘴,那蓝茜心窃玲珑,这时那有不明白的道理,饶她平日那么刁钻古怪,此刻也不禁羞涩在心,呈现于面,一时不禁脸红得像挨了巴掌打的一般,双脚往地上一跺,嘴巴也噘起来,好高,脸儿一皱,眼儿一眨,说:“呸,原来你心里打定坏主意,竟然没安好心,你自己去见你师父吧!我不去啦!” 说着,又一跺脚,身就走,头儿也没回。 唐棣心中大急,不知她是真生气,还是假生气,忙追了过去!。 其实不用追,只紧走了两步,已拦在她面前,笑着说:“好好儿的,怎么转身就走了啊?”两手一伸,拦住她。原来他已明白,若是她当真一气要走,他岂能轻易的追上她。 蓝茜一转身,将背脊对着唐棣说:“你坏么!原来你不怀好心,打定坏主意,我说不去就是不去,那是你的师父,又和我有何相干。” 蓝茜虽然嘴里在一个说不去,右一个说不去。但是她却偷偷的瞄呢,瞄得唐棣心花怒放,她嘴里说不去,但她并没有非走不可的意思,嘴里说不去,可是两支脚却站定不动。 哪知就在这个工夫,忽见打从燕山方向,奔来一个人,来的是十五六岁的少年,恰如疾弩离弦,流星滑行,跑得满头大汗,是有事。唐棣因正在拦住蓝茜走去路,恰好面对燕山方向,早就看得清楚,惊得咦了一声! 那少年,跑得很快,而且气急败坏,路旁站着两个人,他竟然视若无睹,急忙前跑。 蓝茜突见唐棣面上倏地变色,心知有异才掉头只听唐棣在叫“师弟!你这是要往何处去?山上出了什么事,使你这么急下去?” 那少年一见唐棣,怔了一怔,像好半晌才认出唐棣来,忽然泪雨下,哭道:“师兄,你回来正好,师父不好了!” 唐棣闻言大惊,原来这少年本是燕山客的一个小僮,后来见他资质虽然不及唐棣,但也是个可造之材,故尔即在唐棣离山前夕,燕山客才正式收他为徒。 唐棣一把抓住他,道:“师弟,你说什么?” 那少年本来奔跑过急,又突然碰到唐棣,惊异未定,再加上心急一哭,竟然喘不过气来,唐棣心里一急,登时又将他的左臂一抓,知手刚才碰到,他已一惊唉哟,喊痛不已,唐棣忙不迭放开了手。 那燕山客,乃是一位与人无争的武林名宿,就唐棣所知,并无仇家,而且师父的武功,比起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,相差不到那里。 ,若是也受了伤,可见对方的武功,相当了得,绝非泛泛之辈,故又惊又急又奇!忙道:“师父有碍么?伤到那里,被什么所伤的?” 那少年仍过了半晌,才吐出了一句话,说:“是受了暗器的剧毒,幸好有两位老前辈,赶到相助,现刻已然毒气逼住,命暂时倒保得住了,以后那可就难说了。” 唐棣忽然心中一动,不由自主的看了蓝茜一眼,当今之世,除了娲母,还有谁能有这么般剧毒的暗器,而且不有谁能有这般功力,伤得了师父。大声问道:“是谁下的毒手?” 他上气不接下气,又喘了几口气,道:“是个女的,听那两位老前辈说,是从苗山来的。我这正奉命找你的。两位老前辈说,唯有那苗山的独门解药,才救得了师傅,正好师兄回来!” 果然不出唐棣所料,那么,他所说的两位老前辈,自然是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无疑了。唐棣忙转身一揖,道:“茜妹,不知你身上带有解药没有?” 那蓝茜这个工夫,如痴如醉,连看唐棣一眼也不敢,只微微了摇头。唐棣心急如焚,一心只关怀师父的安危,蓝茜身上,没有携带解药,现下大失所望,道:“师弟,我们先返回山再说。” 一言才罢,已发足狂奔,连蓝茜也忘了招呼,更把师弟丢下不管。 不过二十多里地,何消半个时辰,早到燕山,唐棣回头一发觉蓝茜并未跟来,他那师弟是武功不济,那里跟得上,不知落下多远。 唐棣都未曾注意,立即向山上奔去,往日来往这条路上,树上蝉声,枝曳草动,幽静的山径,是何等的诗画意,可是今天风景仍旧,只因心烦意躁,却觉蝉声噪耳,鸟鸣烦心,哪还有心情观赏一路风光。 那燕山虽然是一座名山,便并不十分高峻,燕山客之居,乃在山后“一线天”之下,原来有两山似壁,形成狭谷,由下上望,只有一线之宽,因尔得名。燕山客即在其下崖壁的凹处,而居,虽无亭榭台阁,但茅屋数间,幽静安居,鲜少有人来此,幽静异常。 师徒二人经常在此练功习武,倒也自得其乐。 唐棣自幼即生长此地,自然路径熟悉,攀腾飞落,快如飞鸟,居处在望,忽听一人呵呵笑,道:“小娃娃,我算计你也该回来啦。” 唐棣身落在头顶崖下,已见一人飞落,来的乃是麻谷老人,年前那满头长发,胸前一绺银丝,被娲母一把烈火烧得千干净净,虽然长出,也不过几寸长短,成了虬髯苍苍,短发斑斑。唐棣明白,知道麻谷老人必是怕娲母再来偷袭,故尔站在崖上守卫,以免再发生不幸事件,故自己一到崖上,便被老人家看得清清楚楚唐棣当即急忙上前见礼,感谢老人家救师之德。麻谷老人道:娃娃,你不要谢我,都怨我们来迟一步,使令师受到伤害,快去见你师父再说。” 店棣巴不得这一声,立即向茅庐奔去。 书中交待一回:“原来蓝茜逃走之后,那娲母怎肯甘休,这一个女孩子,胆子也忒大了,竟敢违背师门,搭救那年青敌人在先逃离苗山于后,显然违背门规,如不加以严厉制裁,那可要后患无穷当然她心中明白,如果叫媚娘去找,她们母女情深,怎能忍把自己的女儿抓回来,接受惩罚。如果令雪娘去抓,她姊妹两谊深厚。她不但不会抓她,恐怕还会通风报信,帮她远走高飞。 所以娲母表面上不动一点声包,便暗自出去找寻,心想:“她们母女情深,姊妹谊重,岂有不在暗中连络,我只要得到她们见面的消息,或者见面的地点,就不难抓不到这个贱丫头,到时给她吃些苦头尝尝,看看她下次再敢不敢违背门规啦。”故尔急急迫寻,只有在暗中等待着。 而媚娘又聪明绝顶,就瞧出蜗母的心意,岂肯落人她的圈套一年来就没有露出半点声色,并且只字不提到女儿蓝茜身上。 每隔三个月,在夜黑时出去会见女儿一面,并教女儿逃难之道,天明即急速返回苗山,神不知鬼不觉,蒙瞒过了娲母的监视。 这一年来,娲母对蓝茜竟然消息不知,形影不见,她可沉不住气了。皆因娲母性急如火,心中想到,就要做到,这一年来等得心焦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难耐再等下去,不如自己亲自到外一寻,继而一想,蓝茜别无去处,她对唐棣有恩,必是已投奔唐棣,求燕山庇护,我何不赴燕山一行,去找蓝茜。 心念及此,那娲母越想越气,怒火中烧,那肯一刻停留,立即动身,直奔燕山。媚娘已看出不祥征兆,已知她是寻找女儿去了,心中恐然已极,这才命雪娘下山,知会蓝茜躲藏,这就是前次她:来的原因。那娲母沿途探听,寻找篮茜下落。蓝茜和唐棣在湖中大斗醉菩提那天,恰巧和娲母错过,不然两人绝无幸免日早晨,娲母才到燕山,她本是暗中探访,本来发现蓝茜并不在此地,就想作罢,再到别的地方去找,恰好被燕山客清晨起来,在空地上习练功夫时遇到,上前相问,两人三言两语,话不投机,娲母找不到蓝茜,气无可出,又想到唐棣身上乃由恨迁怒于他,两人便动起手来。 那燕山客虽是武林名宿,但是多在刀剑掌上有专长,对于暗器上并没有多下过功夫,这也就是在武林中名正派和其他门派区别之点,也正是正和邪的分野,一般名门正派英雄豪杰,讲的是交锋时专门比对各种兵器,和各种轻功。如以暗器伤人,乃是门中一大忌,更为武林人所不齿。燕山客的功力在刀剑上并不次于娲母,可是娲母之所长,乃是于轻功和点穴上,最厉害的,乃是满天飞雨铁蝙蝠,以此相比,显然燕山客低于娲母,但燕山客仍相搏,苦撑了—个多时辰。 娲母和燕山客拼斗了一个多时辰,仍未制服了燕山客,不由心生恼恨,便打出了铁蝙蝠,燕山客稍不慎,便伤在铁蝙蝠之下,蜗母一看燕山客身受重伤,便想离开燕山他去。 当真无巧不成书,那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,两个老头儿恨极娲母,离开哀牢山后,即想找娲母的晦气,因此发现了娲母踪迹,后,便在后面跟踪她,两个人心中电非常明白,若以两人合力围攻蜗母,胜算的机会并不太大,除非天都秀士前来,方可制服住她,可是天都秀士并未前来,两人磋商结果,只有暗袭一答案,故尔跟踪在后,得机便行下手。跟到了燕山时,竟失去了娲母踪迹。 那燕山方圆也在百数十里之遥,山深林密藤长草高,两人分头在前山分区分段寻找,结果仍无所见。两人商量结果,继续往后山搜寻,竟不料她却到了后山,来找燕山客要人,这时恰巧两人也搜寻来到此地,也正是燕山客受伤之时。 两个老人一到,可把娲母吓了一跳,原来她亲见几人都已葬身火窟之中,此刻又见两人再现,还当是两人的阴魂前来索命。娲母一见两人再现,脸上马上由红转白,两眼发直。麻谷老人是何等人物,顿时便已明白,灵机一动,即刻装神扮鬼,疯言疯语,这一来,两人连手也没出,即将娲母骇得飞窜而去。麻谷老人和大幻神丐,这才赶紧替燕山客闭穴逼毒,救下他这一条老命来。 唐棣悄落门前,是他跑得太快,带出了虎虎风声来,陡然那庐门霍地打开,一股劲风已然袭到,同时喝声入耳道:“要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婆娘,尝尝我老化子的厉害!” 唐棣忙道:“老前辈,是我!” 双掌猛地一推,暴身后退。多亏他脚尖点地,藉掌见激荡之力,就势后退。但身后即是悬严,唐棣虽然避开那劲袭,身子却已直往崖下落去,包觉身侧人影一晃,跟着脚下似被人一的长,唐棣借那一托之力,振臂上拔,便又回到了茅庐门前。 却见门口已站定一人,喝道:’“你这娃娃怎么不先出声,便往屋里闯,差点儿要了你的小命。” 那人蓬头垢而,一身油污,正是大幻神丐,实不愧人称大幻,那来去之快,当真有好幻影一般,真假难分,虚实不辨。 唐棣已到门口,更是心急,忙问道:“老前辈,家师怎样了。” 大幻神丐道:“你急什么?死不了就是啦。” 庸棣要往卫闯,大幻神丐伸手一拦,道:“你帅父正在运功逼毒,现下才有了点功效,打扰不得。你先在外面等一等!” 唐棣闻言,便忙止步,这才身大幻神丐拱的致谢。只见他那小师弟竟敢回来得快,转瞬便已奔到了面前来。但却只有他一人而已,并未看见蓝茜同来。 唐棣忽然心中一动,暗忖:“我师父现今伤在她师祖手中,适才我又心急赶回,未曾招呼她,只怕她已生了误会,不然就是心中生了愧疚,不好意思到山上来见师父。”忙问道:“师弟,那蓝姑娘呢?” 那少年气急忙败坏,张着嘴直喘气,一时竞说不出话来,只伸手遥向南面一指。” 唐棣急道:“她,她走了!” 那少年点点头喘气说道:“她说,要我转告师兄,她去苗山盗解药去了大幻神丐瞪着眼,道:“小娃娃,你这是说谁呀?” 唐棣忙将离开哀牢山后的经过,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。 大幻神丐哈哈一笑,道:“这不是正好,难得这女娃娃深明大义,识大体。有她前往偷药,还不是手到药到。” 唐棣却不是这样想,心说:“她正为了以前盗药救我,一直到今天还东躲西藏,有母不能见,有家归不得,那娲母今番怎会不更收藏得严密。这还罢了,那娲母现下正在这左近,若然一旦撞上,她她会轻饶了她,不死也会剥掉她的皮,试看对亲生妹子秀姑,几十年的恨恼,一直念念不忘,时时都想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,何况蓝茜仅是她的徒孙,抓到她后,怎能轻易放过,娲母一天不死,不会死心塌地轻易放过她。而蓝茜也不会一天安静下来。” 唐棣简直不敢想,可又不能说什么?忽见那麻谷老人自崖下窜升上来,说道:“小娃娃我都听明白了,不怪你心里着急,当真危险得很,那娲母是一个没有人性的老婆娘,寡情少义,妒忌成性,如果抓到女娃娃,必然凶多吉少。” 麻谷老人一说,唐棣心中更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,不知如何是好,急忙问道:“老前辈,你看怎么办才好呢?” 大幻神丐摸不着头脑,只有瞪着眼,看看麻谷老人,又看看唐棣,不知他们两人说的是那一件事,两更有惊惶失措之色。 麻谷老人吃力一沉吟道:“小娃娃,这么办,我们两个马上就追,我想她离去不会太远。 你师父交给老化子,准不错。” 大幻神丐道:“你们要想到哪里去?鬼鬼祟祟的不告去向?” 麻谷老人道:““老化子,你别问,燕山客有你用气功,助他逼毒,虽然不能尽除,但一定可以保得住性命。有你在此,万一娲母再来捣鬼,也可搪得住她,而且,只有你那飞花手,才挡得了她那铁蝙蝠。要是一个月之后,我们尚未返回来,那时燕山客也能行动自如了,也用不着你再待在这儿照顾他了,你得赶紧前往苗山,去救我们。因为说不定我们会失陷在苗山。最好在赴苗山途中去找天都秀士和秀姑二人,如果他们两人能跟着你一道儿去,你们胜算的机会,可就大了。不但救了我们两个人,说不定还可能把娲母一举成擒。” 麻谷老人虽然未把前去苗山之事说明,但大幻神丐此刻已猜出了端倪,忙道:“好,那黑姑娘人真不错。容貌虽丑,却心地善良。哀牢山中搭救小娃娃,现在竟然又冒着生死去盗解药,真是难得。年纪轻轻的,却怀着侠肝义胆,英雄心肠。那娲母鬼婆娘,年纪一大把,竟嗜杀成性,患了虐待狂病,专以虐待别人为能事。残害青年为乐趣,既无善心,更缺人性,连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都不如!你们两人就急速上路,不要再耽搁时间啦,免得误了大事,这里的一切,就全交给我啦。”、麻谷老人突然一怔,这大幻神丐从来不会拐弯抹角,一条直肠子,粗心大意,遇事不多加考虑。今天却怎么突然聪明了,忽见唐棣那急不可待之状,不由呵呵一笑道:“妙极妙极,老化子,不料我今天倒输眼啦。” 皆因唐棣那焦急之状,麻谷老人一直以为他是因为师父燕山客受伤原因,却忽略了他先前是要奔进屋去。现在听说他师父不要紧了,却巴不得就走,去追赶黑姑去。 麻谷老人非但不打趣唐棣,反而高兴,道:“那黑姑娘对我们这小子,当真是情深义重。” 唐棣脸上一红,J乙想:“她早不该叫黑姑啦。” 麻谷老人老人已拉着他就跑,说:“老化子,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啦,燕山客要是伤了要唯你是问。” 只听大幻神丐的声音,在身后远远的传来,说:“错不了,我也会尽快赶去帮助你们。” 就两句话的工夫,两人已翻到了山顶,不从唐棣的来路而走,却是由山上偏僻小径,往正南奔出山去,何消一顿饭得工夫,两人已出了燕山,那麻谷老人显然路径很熟,皆因这是一条捷径,就是唐棣过去也没有走过,不由心中大奇。足见麻谷老人过去登名山游大水,足迹遍全国了。 大幻神丐在前,并不回头,说道:“孺子可教,这一年来,你的功力,增加了不少,脚上的功夫,更是快捷。” 年前唐棣那晚上赴太行山中的路上,追随麻谷老人时,脚慢腿软,气力不足,哪里能赶得上,最后还多亏麻谷老人挟在腰上,奔跑到太行山中,和大幻神丐聚在一起。现下可大不相同了,他轻身功夫施展开来,竟然不再落后,更可在麻谷老人身后相随,不落后一步,唐棣忙即回答道:“多承老前辈在哀牢山中一年问的勤加教诲,专心指教,晚辈轨敢懈怠半点,时时学习,日夜演练,有以致此,这是晚辈终身不能忘怀,感激不尽的事” 麻谷老人道:“正是,武学一道和研习文学相同,有如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,一暴十寒,必无所得,你既然肯努力求进,不出三五年必能功力大进,名扬武林。咦!退!” 麻谷老人一声快退出口,只一闪身形,已把躯躲到一可树后,唐棣已知有警,哪敢稍慢,也赶紧往后暴退,藏身于草丛中了。 唐棣一怔,往前面一瞧,心说:“原来是你!” 原来是雪娘急奔而来,两人突然跃出,拦住去路,显然出乎她意料之外,她喘了口气,急道:“我妹妹,她……” 唐棣也是焦急不已,接道:“茜妹难道……”只觉脑里轰然一跳,一时竟呆若木鸡,话也难以再说下去。 麻谷老人急忙阻止唐棣说:“别打岔,快听她把话说完,再作商量。” 那雪娘看见店棣一听到她妹妹两字,那焦急之色立即表现于脸上,惊慌失措的态度,也显露出来。突然心里悔意立增,本是急着要把详情说出,这一来反倒把要说的话说不快了。这才慢慢说这全是他们意料中的事,但唐棣听来,心却往下一沉,脑中晕眩,两眼发呆,两腿发抖,呆着不动,竟一言不出,不知如何是好。 麻谷老人两眼一瞪,他也急了,皆因这几个人全知娲母毒如蛇蝎,狠似豺狼,那蓝茜一落人她的手中,哪有生还之理。这时三人均一言不发,愁容满面。 麻谷老人突然问道:“这是几时的事?” 那雪娘长出了一口气,道:“我不过是和他们前后脚之差,但是因为我对此地路径不熟。 因而落后了些,始终未能追上他们,没有把师祖出现的这山中,来找寻我妹妹的事,早些告诉了她,也好叫她多加注意,不料在半个时辰前,我却在前面的路上,发现师祖,我妹妹跟在她身后。” 唐棣忽然心中一想:那娲母押解她回苗山,路途遥远,几近万里,自然不会捆绑着她,她也是一定认为她不敢逃走。想那蓝茜最是刁钻古怪,花招很多,人也机智,岂有猜不出她师祖有此一着的,只怕她为了救师父,故意的和她师祖相遇,冒险让师祖抓到,然后好趁机下手盗取解药,可是这样做,也太危险了,一旦被她师祖发现,恐怕性命难保。 唐棣依情推理,以人度事,认为自己所想的蓝茜被师祖所抓到,一定不会错误。而且蓝茜既然知道师祖已到燕山,更在左近,岂能不加提防,反而祖抓回苗山的道理。 这么一想,心下也稍微的放宽了些,那雪娘一直都在对他注意,看他听说妹子被擒回苗山,倒不急了,心下好不疑惑,倒觉得唐棣冷酷无情,不但不关心妹子,反而心平气静。这时麻谷老人忽然说:“既然如此,她们定然不远,我们快追,也许能把她们赶上,再行设法救她。”,唐棣虽然心中稍宽,但以娲母武功之高,心存歹毒,实也放心不下,不管蓝茜如何机警,现在被娲母擒住,等于身在虎口,终是危险的。 那雪娘却面现迟疑,麻谷老人登时明白了,她的心意,道:姑娘,你去多有不便,这么,我们打前间走,你随后来。” 说罢,向唐棣一招手,即刻加快脚程,向南方追赶而去! 何消两个时辰,两人竟已来到了宁河,向人一打听,都说看到有这么两个人,在黄昏时候,由在道往西去了,那娲母驻颜有术,姿色不差,蓝茜身着男装,一表人材,仪态潇酒,有如母子二人,若打路上经过,自然被人注意,所以在路上极易打听出来。 麻谷老人将他那一头短短的白发,抓得更乱,娲母若是返苗山,必往西南方向,怎会奔向正西,奔正西不是赴北京城去,莫非别有缘故。 唐棣也是大惑不解,但忽然心中又是一想:“莫非这是蓝茜又在闹鬼?因为往西到京城路上,人烟稠密,商贩往返车水马龙,行速必须减慢,如在人多地方更可藉机开溜,也更容易藏身。再都这一绕道而行,在路上的时日便可延长,免得早日返回苗山。皮肉受苦。” 想到她被醉菩提擒住之时,她那时的机智沉着,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,这回也许天赐良机,蓝茜逃离娲母身侧,忙道:“老前辈,我们只在追上了她,自然就都明白了,猜他作什么。” 麻谷老人应了一声,说:“小娃娃,这还要你说么?走啦!” 两人连夜又追赶。麻谷老人瞧透了娲母,晓得她眼高于顶目中无人,她还怕谁来追赶她。她既然往西,就不会另行改道,暗中由别处潜返苗山。 以两人的轻身功夫,何上快逾奔马,天未亮,已到了北通州,这里是四通八达往各地去的中心,所以俗语有言:“南通州,北通州,南北通州南半”天色虽然未亮,但曙光已现,但见运河码头上已是人声沸腾。喧嚷之声震耳,想是在准备开船。 麻谷老人道:“小娃娃,你去打听打听,那婆娘可曾从此地经过,我们不要赶到她们的前头去,结果人找不到,还要空跑好多冤枉路。” 唐棣也想到这一点,一想,老前辈所说的话确实不错,我们是为了追赶她们,所以连夜狂奔来到此地,她们如无如急事,大可不必像我们这样夜不住店,一路狂奔,拼命赶路。她们倒可以在路上找一家客店,住上一夜,天明后再走。当下便奔和码头而来。 那知唐棣尚未走到码头,只听那沸腾的人声中,夹着惨哭哀嚎的悲痛声音,并有数十枝火把将码头照得如同白昼。待他赶到近前一看,顿时怒发冲冠,气往上撞。 原来那码头之上,七横八顺地摆着一二十具尸体,而且皆残肢断腿,脑裂腹破,那死状之怪,实不忍睹!那围绕在旁哀哀哭嚎的人,也都是浑身尽湿!显然是因落入水中,才保住了性命。 这群人中尚有百十多个身穿号衣的官兵,有一半人左手持着火把左手拿着腰刀,一半在赶开围观的人。唐棣正要上前打听,不料想有几个官兵先发现了他,喝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 这当然也难怪这几个官兵,有此一问。因为唐棣身旁挂着长剑,又不像在水上讨生活的人。而且进到现场,亡十数个渔民,凶手尚未找到,唐棣这一出现,显然嫌疑最重,那几个官兵,早就举刀往上一围,便把他团团的围在中间。这时在场.人都往这边观看,所有的官兵也都拉出刀,也准备抓人。 唐棣哪还把这些人放在心上,但此时哪敢惹事,略一退步转身,即已脱出几个人的包围。唐棣当时若是站着不动,说明原因,便会无事,哪知他这一闪身而退,竟生出无穷事故来! 武侠屋扫描,zhangzhaorui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五章逃出魔掌 话说唐棣被官兵包围之后,一闪身后退,敏捷迅速,伶巧俐落,显示出了武功,那几个官兵登时哗然,喝道:“快围住他,不要让他跑了!”却听有人说道:“不是不是,杀人的是一个中年女的。”另有人道:“多半是同党,前来窥探动静的探子。” 那几个官兵哪里晓得厉害,抡刀疾扑,举刀便剁,这时所有官兵,只当发现了真凶,各各抡刀围来。 以唐棣的一身武功,像这样的官兵,就是再增加一倍,他也不会放在眼里,倒是怕伤了他们,惹出麻烦,反倒不好,正犹豫间,好些官兵已然扑到。 唐棣心想:“三十六计,走为上策,何必在此,担负这些嫌疑,和他们纠缠不清,耽误了我去找娲母,救出蓝茜的时间。” 唐棣朗朗一声长啸,却是不退反进,施展空手人白刃的功夫,只见他身影一晃,两手—仲一缩来个鹰爪捉兔的功人,立将那几个官兵手中的腰刀夺下,无一遗漏,将刀向地下一丢,朗声说道:尔等奈何不得杀人真竞要拿我代替凶手,好卸却你们的责任,赵是罪该一死,今天若不是怕那凶手远走高飞,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们,免得日后诬陷好人。” 唐棣露出这一手,立将数咽—个扑来的官兵怔住了,这倒大出唐棣意料之外,打定走为上策的,当下便改变了主意,觑定一个带兵的官儿,向地下那些死尸一指,道:“这些人是如何死的,你们要是说出实话,我倒可帮助你们缉拿杀人的凶手!” 那官兵眼睛雪亮,知道这个年轻人,武功高强,技艺了得,而且口口声声说要帮助缉拿凶手,这不是求之不得吗!畏怯怯的走到唐棣面前,道:“那敢情好!”当下就说出经过。 原来杀死这些人的,那官儿也没有亲自看到,只是从报案人口中得知,据说是一个中年女子,穿一袭宽大的白衫,面貌颇美,但武功简直是高不可测,只见她从船篷之上飞跃而过,两掌不停的拂发,但见篷飞船毁,血肉横飞,皆因当时正在深夜河边停泊的百十支船上之人,皆在梦乡,故而这些死人,全然不知是怎么丧命的。 这是那几个侥幸落水,逃得性命的人中,有两个人瞥见,老说出经过,你先生看,世上那有这等人,飞身杀人,转眼间便杀死一二十人,真正可怕。更是缺乏人性。 唐棣闻言,心中一动,顿时便想到一定是娲母所杀害的。那娲母驻颜有术,虽年龄在百岁左右,看来只是一个年轻女子,又是一身白衣,除非是她,还能有谁这般的心狠手辣,视杀人为儿戏,不顾人家妻无夫,子缺父,家破人亡,造成人间惨事。 但是心中却又疑惑,那娲母虽然歹毒,但也并非嗜杀成性的女魔,因何又到此地杀害船夫,这……这这却是何故? 忽听身后一声哈哈大笑,乃是麻谷老人闻声赶来,他已然听得明白,道:“走,哈哈,那女娃娃果真狡狯,在那婆娘押解之下,竟然能够脱逃。真是难得。” 唐棣恍然大悟,精神一振,道:“老前辈,你是说蓝茜已然逃出手去了么?” 麻谷老人答道:“若不是那女娃娃逃出手去,借这河岸停船隐身而逃,那娲母怎会疯狂下这毒手,快走,她已脱逃,那让娲母再将她擒住了。 麻谷老人推情度势猜来,倒也合情合理,有如眼见一般。想蓝茜在她追迫之下,定然急得有如漏网之鱼,这河边停船不下百十艘,确是隐身和娲母捉迷藏儿的最佳场所,蓝茜在河船之间掩躲逃窜,娲母不易看到,又那里去抓,便由恨而怒,便一路扫劈过去,毁篷伤人,并非有意,乃是因船篷挡住视线,无法找寻蓝茜,是以扫拂船篷之时,篷毁人亡,故尔多人无辜惨死于梦中。 唐棣更向河边一望。只见所毁的船只,乃是流头的二三十艘,前面所泊的百数十只,却无损伤,显然是蓝茜见刀师祖太以歹毒,不愿为了自己逃命,而牵连无辜,故尔即时改道而逃。不然的话,死伤的人就不止这些了。 店棣听麻谷老人说他却并不大高兴,皆因这岸上的陈尸,死得太惨,虽是娲母所为,但却因蓝茜之故,为了她一人活命,却死了这些人,教他如何高兴得起来,是否再被娲母所擒,又不得而知。如果真得再被娲母抓到,带回苗山,那可就灾情惨重了。 唐棣心中戚戚然,道:“老前辈说得是,我们快走。” 那身外的无数官兵,皆已听得明白,显然这两人知道真凶,一听说两人要走,那个官儿可就急了,忙将两手一拦。 麻谷老人道:“我们替你缉凶去啦,快让路。”左袖轻轻一拂,那些官兵,就全是一个踉跄,跌跌撞撞,倒为两人冲出一条路来。 麻谷老人呵呵一笑,从那些官兵头上一掠,一掠便跃出去三丈多远,往西就跑,唐棣也将轻身功夫施展开来,两人简直成了在人头上飞行,哪还不吓得那些官兵如飞而逃。 两人眨眨间便奔到了荒郊,唐棣忽道:“老前辈,请留步。” 麻谷老人道:“你有何话说?” 唐棣向对岸一指道:“老前辈,若是蓝茜能够逃出毒手,除非是潜水过河。”。 麻谷老人哈哈笑道:“她自然过河而逃,还用你说,但前面就到了北京城,那皇城之地,娲母天大的胆子,也不敢毫无顾忌,在京城内撒野,你猜她逃过河去,已奔到洋城内去了,你跟着我走,准会没错,不必再东猜西了,伤神烦心。” 麻谷老人边说,一面脚下并稍停,唐棣暗暗心折,麻谷老人不愧是老江湖,由一而知十,想得确是不差。 两人奔走了约有一个时辰,天色大亮,早见北京城垣巍峨矗立,上空烟雾迷漫,路上行人,多如过江之鲫,车水马龙,摊贩云集喊卖叫声,直冲云霄,这一来,两人就不能不放慢脚步,缓缓前进。 一会儿工夫,两人已到了城门口,只见城门的上方砖墙上嵌着三个大字:“朝阳门”笔力雄劲,铁画银钩,写得十分出色。城门已然大开,两人便走进城内,才到东面牌楼处,只见街上人等,更为多。此地商店林立,饭馆茶食的店铺,尤其是多,饭馆茶食的商店多已开门,招呼客人。麻谷老人忽道:“且慢。” 唐棣忽见麻谷老人面然凝重,只道他发现了什么?忙向四面扫视,并没有看见什么奇异的事,那知麻谷老人一咂吲,说道:“好,我闻到酒香啦。” 唐棣虽然是急于要寻找蓝茜,闻言之后,也不由得心中一乐说:“老前辈,我身边还有不少银两,就请老前辈喝上两壶如何一则可以解解一夜未眠的疲劳,二则可以藉着吃酒在此地休息休息,三则在这酒楼茶肆之地更可以打探打探探娲母的消息,说不定能探听出她的行藏。” 麻谷老人道:“那敢情好。” 只见街北面,有个大酒楼,两人便走到楼上,当即被店小二拦住二人让到雅坐里,各人奉上了一杯名茶。麻谷老人便叫一两壶酒点了几样小菜。 这辰光仍是太早,楼上的酒客,还没有几个,厅上倒是十分自是清净,室中布置得却十分雅致,桌洁几净,不愧是京城盛地,连个酒楼,都是这般的气派,店中伙计,更是客气,谦谦有礼,和其他地方的店铺,却大有不同。 唐棣在这等着酒菜时刻,心想:“蓝茜若是已到了此地,偌大的一个北京城,人又多,地又广更无认识的人,可到哪里去找。又一想到她顽皮刁钻,到处惹事。 稍晚必有事故发生,那时也许倒好打听了,而且像这样酒楼饭铺,闲杂人等,常相麇聚之地,消息传闻必多,也许由众人口中,得到一些蛛丝马迹。到时循着所闻地点去找,也许就找到她啦。” 是以,唐棣心里倒安定不少,这时店内小二哥端上来酒和菜。 麻谷老人一看到酒菜一到,伸手便拿起酒壶,在杯中倒满了酒,一饮而尽,口中尚连连的说:“好酒,好酒。”一口气便三五杯下肚,唐棣是不喝酒的,仅是陪着麻谷老人,以茶当酒,连干几杯。只见打下面来了两个人,每人都歪带着一顶鸭嘴帽,外衣上大襟的纽扣也没有扣上,有说有笑,一前一后,来到楼上,从这一身衣着和打扮上看,就知是地方上两个混混儿。这种人多半都是没有正当职业,终天每日到处混吃混喝,造谣生事应了俗语一句话:啄木鸟打前失,全凭嘴儿支撑着。到处包打听,更到处作广播员,听一说十,越传越虚,也越传越广。每到一家酒楼茶肆,一进门不是要吃就是要喝,并且挑眼拨刺,吃完了,喝足了,钱字不提,嘴一抹,头一抬,站起来就走,走时应酬不到,大小还得闹点事儿,给店家瞧瞧,是以生意买卖人,就怕这路土混混。 两人来到唐棣和麻谷老人旁边一张桌子落了坐,早有小二哥赶过来侍候,说:“两位爷,今儿个可来得早,来壶上等龙井,和两盘甜点心吧! 还是和昨天同样,一盘核桃本酥,一盘甜的四色茶糕呢?”从小二哥话中,显然这两个土混混,是这座酒楼的常客。 其中一个说道:“你知道什么,若是平日,我现在还在炕上,蒙着头大睡特睡呢,再有两上时辰,也休想我起身。可是今天则大不相同,二爷有要事,不起来不行。不然就捞不到这笔意外之财。人家把钱送到手上来,那能不要呢,那除非是傻子。” 这般土混混儿,平日不过是帮个闲儿,欺侮进城的那些乡巴老,那有什么正事。有事,也准不是好事。那小二哥听了自然不敢往下问,抱着“.自扫门前雪,休管他人瓦上霜”的心理,转身要走。 不料那土混混又说:“你猜什么着,二爷我可真走运啦。”小二哥这时不听也不行了,要是一走惹起他的怒火,挨几个耳光,还算是件小事,不然他会摔盘子,砸碗,推桌子,闹个天翻地覆。小二哥只得接着说些他高兴的话,道:“这么一说,二爷你可接到财神爷啦,招财童子来给你送宝来啦。啊哟,不是送宝,是送钱来了。我这里先给二爷你贺喜啦。” 那土混混儿,两眼笑迷迷的道:“有你的,可真有你的,你这一猜,还是全猜着了,不过是发大财,而是发了个小财,昨天不是有个大和尚,在你这儿喝酒么?” 小二哥说:“二爷,你是说那个身上背着红漆葫芦的胖大和尚么?” 唐棣他听得心中一动:“胖大和尚,身背红漆葫芦,倒有些像醉菩提。” 又听那土混混儿说道:“着哇,正是那个胖在和尚,也是昨天我们在此饮酒,恰好坐在他旁边,我们言者无心,可是他却听者有意,知道我们两个人,在这儿,地头儿熟。我们两个喝完了酒出去的时候,还没走到东边牌楼面,他在后面跟了来啦。把我们两个叫-住,说有要紧的事情,拜托我们两个人,后来他把我们两个人领到僻静的地方,拜托我们帮他个忙。” 小二哥接着问道:“二爷,他一个出家的人,尘缘已了,慈悲为怀,请二爷又帮什么忙呢?” 那土混混说:“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,而且我也拜托你,要替我多留心,如果他要找的人,来到你们这里,快点告诉我!原来大和尚要打听两个人,是一男一女,男的不到二十岁,女的更年轻,那男的腰中带沣一把宝剑,衣服很陈旧。他昨天当时就给我们十两银子,并且说如果找到了,还要给十两,你看,这不是凭空发笔小财么?” 小二哥说:“原来是打听两上雏儿,这和尚出手倒很大方。” 唐棣已明白了十之七八,准知就是醉菩提。打听的就是自己和蓝茜,一听小二哥口出不逊,本想发作,但一想,常言道不知者不罪,而且要发作了,他们就不会再往下说了。 当下便不动声兀自陪着麻谷老人喝酒。唐棣见麻谷老人有如不闻一般,心说:“有这位老前辈在此,若是碰到了醉菩提,那就有好戏可看了,那和尚原来就说要在少室峰上会会他和大幻神丐老前辈的。” 只听那土混混说道:“你可好好记住啦,那大和尚说:那两个人好认得很。男的生得英俊,长得潇洒,一表人材。女的长得更像花朵儿一般,两只杏花眼,脸蛋儿白中透红,朱唇皓齿,真是天生丽质,娇艳无比。你想,大闺女抛头露面出门在外已是少见,花朵儿一般大闺女,更是少之又少,而且两个年轻的男女在一起,在今天更是少有,故尔一见便知。” 那小二哥吐舌一缩肩,说:“我的太姥姥,既然身上带着宝剑,必然是两个会家子,我说:二爷呀,我看,这档子事,可不简单呀。还是少管为妙。而且他是一个出家人,找人家年轻轻的姑娘作什么。” 那土混混一瞪眼,说:“你看你那个德行,还亏你在外混了这些年,一听说人家有宝剑,就吓得脑袋上冒虚汗,两眼冒金花。别说是两个雏儿年纪轻轻的,就会武功,也不过是会个三五招,哪有什么大用,这块土地,可是在天子脚下,怕他们怎地,不然的话那银子付出儿来呢。你快去给我拿点心来吃,吃完后我还要出去办事呢。”.小二哥这才转身走了,一会工夫,送来一壶茶和点心来,两个土混馄也就不再说话了。 唐棣心想:“昨天没空,竟然把醉菩提的事忘了,麻谷老人前辈,见多识广,必然知道这和尚的来历。何不藉此机会,向麻谷老人请教请教,得知醉菩提的来龙去脉。” 当下便放低了声音,把遇到醉菩提的前后经过一说,便问道:“老前辈,你可知道这和尚的来历么?他可把蓝茜恨之入骨,不料他也寻到京城来,一个娲母已难追踪已难于她应付了,再加上这一个恶和尚,那可更麻烦了。” 唐棣他一知道醉菩提也跟到了京城,可就更加耽心了,皆因这恶僧很是难斗,何况又有娲母追踪。这两个人都是功力甚强的人,如何能拼斗过他们。 不料想他这里正愁眉苦脸,忧形于色之时,麻谷老人却哈哈大笑,道:“妙哇,巧哇,你们一到,人家不跟着找上来啦,你还不赶快去通知那个女娃娃,教她躲一躲,千万不要露面,免得人家把你们抓住,那可就有罪受了。” 唐棣一怔,他这一嚷,那两个土混混哪有听不见的,果见两人都盯着自己在看,不错,唐棣不到二十岁,生得英俊潇酒,而且腰上也是挂着一把宝剑。不正是胖和尚所要找的人吗!真是应了“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”的一句话了。 唐棣一时没有明白麻谷老人的意思,急道:“老前辈,你……” 麻谷老人笑声更响说:“那和尚不是要找你和那女娃娃么?哈哈。” 故意放低了声音,那声音却低得数张桌子之外,也能听得清楚,说:“和尚却不知道你早就来啦。不然早就到时来抓你啦。” 唐棣气得脸耳俱红,两手相搓。既不好意思制止,更不能立即就走,你想,现在,在此地得两个土混混听得清清楚楚,看个明明白白,哪有不只报告醉菩提知道的,这个恶和尚马上就会赶到这楼上,如果被他缠住了,难免不有一声场恶打狠斗,这乃是京城重地,岂能容许在此地胡打乱闹,那时便无法在此地存身,要想去找蓝茜,可就难了。心中真是焦急万分,恼恨自己不该在此人烟稠密的酒楼上喝酒,更暗自责马麻谷老人,不该在土混混的面前把自己暴露出来。这样一来,麻烦立刻就到,到时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去对付那醉菩提。 果然看到两个土混混儿满脸笑容,先前说话的那个递眼色给另一位,另一个说:“啊哟,你自己慢慢的喝吧,我得回去一趟,刚才出来得太匆忙,竟忘了交待他们的事,我去去就来,你说等着我回来好了。”一个就说:“不要紧,这里有我,你可得快去快来,要是我走啦,你就问声小二哥。”说着,那个已站起身来,急忙下楼,但当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,便回过头来看了一眼。 唐棣一皱眉,说:“老前辈,要是你喝得差不多了,我们也该走啦。” 不料麻谷老人理也不理,看也不看一眼,兀自慢慢喝酒,还直唤小二哥添酒加菜。想是见唐棣急了,这地哈哈一笑,道:“你这娃娃看似很聪明,其实却是一只呆头鹅;笨头呆脑,你想想看,这一来岂不是更好,我们还用亲自跑大街,溜巷子去找那女娃娃,她一听到这个消息,准会前来找我们。” 唐棣一听,这才恍然大悟,暗自叫声惭愧,到底姜是老的辣。 我倒白活了二十来岁,醉菩提只要寻来,马上就会闹个天翻地覆,那时这京城之中,还怕不会轰动么。那蓝茜只要在此城中,岂有听不到这件新闻的道理,只要她一听到这个信息,必然会急速得前来找我,当真此计多妙,而且凭自己和麻谷老人的一身武功,但是大闹了京华,就有万马千军却也无可奈何,心下这么一想,登时满肚子里的怒气,一泄而光,满脸焦急之色顿然消失,而呈现的却是喜形于色。 麻谷老人呵呵大笑道:“娃娃,你明白过来啦,那么就赶快吃饱喝足了,好准备下一个节目。”唐棣心道:“不错。” 当下唤来小二哥,掏出个金锭儿来,说道:“小二哥,你拿去先存在柜上,待会儿吃完再算。” 其实他知道只要醉菩提一到,怕不马上打个落花流水,将金锭儿先存在柜上,那意思是给店里作为补偿。 唐棣的作法,麻谷老人自是明白,这位武林奇侠不禁暗暗点头,大为嘉许。唐棣这里才吃喝得差不多了,蓦然听得楼梯响亮,打下面上来了十多客人,麻谷老人道:“好,人越多越好。” 唐棣难免紧张,他倒不是怕了醉菩提,则是所伤及无辜,只见这十多个客人,皆紧身衣着,青呢绒帽,腰击宽大丝条,手中各拿着刀剑等名种兵器,一看就知道他们全是京城的武师,大概去哪里缗完了武才回来。 唐棣正观看间,忽地临街的窗口一暗,楼板一震,桌前已站立个胖大和尚,不是醉菩提,又是何人。 唐棣一按桌子,飘身站起,醉菩提狂笑道:“怎么,只有你这个小娃娃在此地,那个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?”呼地一掌从斜刺里劈出,直往唐棣身前截过去,原来他以为唐棣往起一站,想要趁机逃走,当面拦截,故而出掌攻击。唐棣侧身一晃,便已躲过。 醉菩提掌风起处,那靠近这边的武师,早倒了两个,其余的那些武师,顿时大哗,纷纷抓起才放下的刀剑,喝道:“好大胆的和尚,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京城地方,出手伤人,居然撒起野来!”往上便闯。 唐棣心想:“你们岂是醉菩提的敌手,这岂不是前去送死么!” 左掌一翻,那扑来的几个人,顿像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上,乒乒乓乓,又跌倒了三四个,人仰桌子翻,杯盘满地,那声音哪还小得了,连大街上的行人都听得真切,一时间便有好些看热闹的人堵在楼下,向楼上瞧看,看的人更是越来越多。 麻谷老人一掀桌子,右手在桌子下面一拍,杯盘碗盏,连汤带水,直向醉菩提飞去,呵呵笑道:“和尚!请啊!请啊!” 醉菩提一怔,麻谷老人这手功夫,乃是气功已到登峰造极境界,杯盘飞出,那薄薄的桌面,却毫无损伤。由这一招可看出麻谷老人的轻功是何等的了得。 醉菩提继而狂笑道:“洒家正要找你,今天竟冤家路窄,狭路相逢,你竟然敢在洒家面前卖弄你那点小玩意,来吓唬洒家,真是自不量力,酒家今天就露几招,给你看看。” 霍地一掌拍出,两股劲力一撞,桌上的十数个杯盘碗盏等器皿,顿时粉碎,那面连声嗳哟啊呀的几声,早又倒下了好几个,原来那疾射而飞的碎片,不次于漫天花雨,又加上冲力十足,先前没有跌倒的几个人,顿时头破血流。厅内喊声大作,喧哗不止而街上看热闹的人,更增加了好多,这时楼上喊打,街上喊好,楼上街中乱成一团糟。 唐棣一瞧,心说;“不好,再不出手,就要出人命啦。”便由斜刺里一飘身,脚点窗子,身了站在窗台上,叫道:“和尚,你要有胆量,就到下面!”一招手,一飘身,人便落到街口。这时街上的人,看到从楼上跳下一个年轻人,大众一闪,街中间便露出一块空地来,恰巧唐棣就落到这块土上,这时众人更抬头向上观望。 罗刹神龙麻谷老人道:“不错,和尚,请啊,街上宽敞得很,你可以多露几手,把你的看家的,压箱子底儿的本领,都拿出来,让大家看看,不然可就白活了。” 左掌虚空一拍,身形向左疾射,便由窗口跃出,但见破麻布迎风飘卷,卷出猎猎风声。 醉菩提一看麻谷老人由窗口飞落楼下,岂能稍慢,便跟着跃出,舍了唐棣,直扑向麻谷老人,原来他已瞧出麻谷老人,并非等闲之事,身怀高绝的武功,忖想:“莫非徒儿们在天日山中,就是死在这老头儿手里,依当今武林之中,能不动用兵器,在短短时间内,竞能一举害死二三十人的,可以说没有几个人,我想这几个人嫌疑最大,如果拎到手,倒可以向他追问追问!” 别看他又胖又大,轻身功夫,竞不在麻谷老人之下。随后飞出窗口,却是和麻谷老人同时落地。麻谷老人暗暗点头,心中也白佩服和尚的功力,的确不凡。 酢菩提高声喝道:“洒家先领教你几手点穴功夫。” 两手并指如指,运势蓄力,指东划西,看似空指划,实是蓄劲待发,但几缕劲风,由指上发出,便将麻谷老人胸前的六大穴,一一罩住。 麻谷老人心中十分明白,知道醉菩提要找出杀徒的仇人,心念一转,呵呵笑道:“可惜呀!可惜,你这招隔空点穴,倒是真有些火候,只是比苗山的点穴功夫,还差得太远,现在还不能成为气候。”两掌一错,轻轻松松的早将醉菩提的攻势化为于无形。 和尚闻言一怔,麻谷老人身形,便移步上前,抢他背上的酒葫醉菩提怒吼一声,翻身便拍出一掌,麻谷老人道:“和尚,你我一无冤二无仇,萍水相逢,为何动怒,出手打我?” 麻谷老人像是手又忙,脚已乱,忽然两眼一翻,直飞出三丈多远,摔落地上,便一动不动地倒在大街中间。 唐棣大惊,心想,麻谷老人竞连醉菩提的一掌,也搪不住?霍地扑出,猛然间崩出一拳,势若迅雷,他这才把醉菩提迫退。这时只听到大街之上,人声沸腾,齐声嚷道:“不好了,弄出人命啦,胖和尚把一个老头儿打死了,可不要放走了他,快去报官!” 店棣一回头,只见麻谷老人直挺挺地躺在街中间,竞已不能动弹,两眼紧闭,两臀伸张,这一惊,非同小可,心中想到:“莫非麻谷老人,一时轻敌,粗了心,便遭了这和尚的毒手。” 醉菩提并不认识麻谷老人,哪把这糟老头儿放在心上,洞庭湖中落水之恨,倒立即涌上心头,虎吼似的一声,向唐棣一连劈出两掌,掌风狂劲已极。 唐棣眼见麻谷老人倒在地卜,正想上前看视,究竟伤在哪里,是生还是死,以便定夺。正在惊疑之时,那吼声入耳岂敢怠慢,马步一沉,拧腰转身,早又崩出两拳,拳撼山河,威力无比,拳风激荡,直袭前去。醉菩提胖在的身躯一摇晃,连退了两步。 此刻街道,只听人声沸腾,奔走相告,路上的两侧,围观的人,也越聚越多,要知人命关天,尤其是京城境地,岂容杀人,自然哄动一时,和尚一看闯下大祸,心想不好,只怕立刻就有官兵前灰围捕。 如不急速离开,必被逮捕。 他更不知道,唐棣看到麻谷老人倒在地上,不知伤到哪里,有无性命之忧,因急于要明白究竞,这两拳,乃是以十二成劲力崩出,方有这样的威力,心想:“不料想这小娃娃,竞这般了得,他一个人就很难缠了,如时间稍长,要是再有官兵前来,那可就讨厌了,到时想要离开,也就很难走啦。”和尚哈哈大笑道:“小娃娃,我今天就放过你啦,等到洒家擒住那个女娃娃,再找尔算这笔帐。” 醉菩提说完,霍地飞身上房,这时街上两旁人众,便在声喊道:凶手逃走啦!…“飞上房去!”往西跑啦!”一时喧声震耳。先前大夥儿,只敢躲在街边,这时却都蜂涌到街心上,仰头上面,看看胖和尚往哪个方向逃走。 唐棣顾不得追赶,立刻向麻谷老人身边奔去只闻远处人喊到马上听到,乃是巡城的官兵得讯前来,顷刻已奔到切近。当即展开搜寻工作,要捉杀人的凶犯。 唐棣心想:“若是麻谷老人有救,这官兵一到,可就连救也麻烦了。” 唐棣赶紧纵身扑去,他的意思只要背后他赶快离去,好找个隐密之处查看伤势,哪知府棣才一俯腰,只见麻谷老人冲着他一龇牙眨了两眨,唐棣一怔,尚未明白过来,麻谷老人已一跃而起。抬脚便跑。 这时街上两边何止聚了数百人,顿时发喊起来,只道是走了尸了,全都没命的狂奔,早将那赶来的官兵冲得七零八落,唐棣大喜,道:“老前辈,原来你没有受伤?”麻谷老人不理,只往人多之处奔跑,更骇得前面跑的人,魂飞魄散,边跑边叫,“死尸跑了?喊声震耳。一时间便哄动了全城,街谈巷传,议论纷纷,真正是闹得满城风雨。 唐棣顿时恍然大悟,这一来,北京城内岂不是全城哄动,蓝茜还会不寻来么? 唐棣明白了麻谷老人是在装死,便忙着随后追,那麻谷老人的腿特别长,便不施展开轻身功夫,也比平常人要快得多,这老头儿更是装神弄鬼,龇牙咧嘴,有那胆子小,跑得慢的,早就被吓昏好几个,这一来不更加轰动。显然麻谷老人对北京城内的街道,相当熟悉,从朝阳门大街,便转进南大街,再从东长安大街奔南大街末段,转入西牌楼,不到一顿饭的功夫,已绕了半个圈,而且这几条大街,都是北京块内最热闹的街道,商店栉经,人烟稠密,商贾麇集之地。 麻谷老人老人和唐棣两人在街上这么一跑,轰动得更为快速。 唐棣紧跟在麻谷老人身后,两人相距不到一丈,心想:只要蓝茜在这北京城中,闻讯来到此地,没有看不到我的,看看到了偏僻的街道,人众稀少,便向麻谷老人说道:“老前辈,差不多啦,我们赶快出城吧!” 麻谷老人呵呵一笑,说:“好,小娃娃我们出西直门,随我来啦。” 两人出了城,到了城外以后,路上行人已少。两人便各自施展出轻身功夫,便有那九门提督加派的兵马追赶,如何能追得上两人,而且那些官兵,也着实吓破了胆。哪会拼命追赶,不过叱喝一阵,放马追出一两里地,就折回去了,不再往前追逐。 两人看见后面已无人追来,这才放慢了脚步,边走边聊起来了。 麻谷老人好生得意,说:“小娃娃,瞧我老人家略小计,就把个北京城闹得天翻地覆,竟成了茶余饭后,谈天说地的好材料。走哇,我们奔香山,何愁你关心的那个女娃娃不找来。” 一声你那个女娃娃,唐棣脸上一热,顿时面红而赤,就好像脸脸上挨了一巴掌似的,很奇怪麻谷老人说这句话,心想:“难道我和蓝茜一路北米,在路上的一切情形,都瞧在这位老前辈的眼里,想这两位老前辈,也必定在我身后跟着,隐藏着身形,暗地里观察我的行动,不然他怎么这样说话,而且他们两位和我到燕山时,其间只差一两个时辰。哪有这么凑巧的事。” 两人实不敢在近城处歇下来等,当时直奔得山而去,何消一顿饭工夫,早见前方峻岭起伏,高峰耸天。千年古树,蓊郁苍苍,绿树芳草,掩映生辉。但见山上绿树丛中,隐现红墙录瓦,朱橡碧檐,兰若处处。 麻谷老人抬头一看,路边有个数太高的悬崖,正可眺望远处,站在崖上,必可观远山,看近水,绿野大地,春意映然,岂可不登高,一瞻美景,既可涤除尘俗之念,更能怡情而悦目,当下一招手,两人腾身而上,麻谷老人本是在前,哪料想到,当他脚尖才点到崖上,蓦见白影一晃,面前已站定一个白衣女子,长襟宽袖,双眉竖立,两眼怒目而视。 麻谷老人一看,饶他游戏风尘数十年,险恶之境,涉足已多,遭遇歹徒更是不可胜计,但平生未曾怕过人,但此时此地,此人,也不由得顿时凉了半截。 那白衣女子冷笑道:“我倒要瞧瞧,你究竟是人是鬼。” 唐棣这时也翻上崖来,一见这女衣女人,也顿时吓得退了一步,差点儿没一脚踏空,跌到崖下。 原来两人不但不曾将蓝茜引来,相反的,倒把娲母引到此地来。麻谷老人听说罢,顿时明白她并不知道在哀牢山中,几个人并未葬身火窟,眼珠一转,一摆头,一瞪双目,呜呜连声,说:我老人家死得好苦哇,娲母你这没人性的老婆娘,今天快不还我的命来。” 两肩一耸,麻布破衣粉飞,两手一仲,霍地向娲母扑了过去。 娲母是何等人物,游遍天下,见多识广,慧黠异常,蓦然里一看,虽然吓了一跳,但刹那间,便恢复正常,不再恐惧在心,心中想道:“光天化日之下,我就不信,鬼魂尚敢现形。并且俗语有言:‘疑心生暗鬼。’这是我多疑了,想必是他们当时被万蜂王引到隐蔽安全地点,现在又回到京城,看到我装神扮鬼来吓唬我。” 说时迟,麻谷老人向娲母扑去之顷,也在他心中想到:“我不趁她在惊疑之时,疏于防范之顷下手,更待何时。” 他假装得身形飘忽,实已将全身功力尽贯两臂,霍地两掌猛然推去,势如翻山倒海。直向娲母攻去。 哪知麻谷老人要不作此全力一击,那娲母的惊疑,尚不能消除,心中定然犹疑不定。还不会马上消逝,娲母一觉出他凌厉的掌风近身,顿时一声冷笑,退步一翻掌,霍地吐劲猛推,道:“麻谷老儿,你倒不失为一个老天真,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,这岂不是作梦,我还能上你的这个当,去年算你们命大,没有被大火把你烧死,这是你的侥幸,今天可就没有那么便宜了,我就打发你们两个见阎王爷,好叫你真的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死鬼,免得以后,再装假鬼吓唬人。” 这娲母确实—了得,麻谷老人的两掌之力,何止千斤,顿被娲母反震了回来。 麻谷老人对娲母的功力,已然十分明白,早就防备了她这一着,大步一跨,侧身一闪,呵呵一声笑道:“是人也好,是鬼也罢,今天你这婆娘也得把命拿出来。免得你害尽苍生,贻祸苗疆,徒个人形,但却缺乏人性。残害别人不用说,你连胞妹秀姑都不放过,——在苗山谋害在先,继则赶到太行山中蓄意伤害尸身在后,三在哀牢中欲将金蜂弄死,使秀姑再无复生机会。现在竞居然又要下毒手,将蓝茜,置这于死地。你狼豺性成,蛇蝎之心,有目共睹。你妄牛人世,列为人众之列,今天我就要将你逮到,为那些被你残杀的人报仇雪恨。” 娲母掌未撤,他的麻衣破袖已拂到了她的期门穴,同时身形急转,斜肩带臂,猛可里劈出一掌,忽地一声,快如闪电,凌厉无俦。 哪晓得娲母身形如流水,心神更镇定,不慌不忙,只向侧方跨步,麻谷老人所发出的两招,便都已经轻松躲过,毫毛未伤。 麻谷老人倒抽了一口凉气,这娲母的武功实已出神人化,高不可测,心想:“今天我老头儿,只怕当真要变鬼啦。” 并没看见娲母身形移动,陡地面前一晃,陡然她已然欺身进来,但见兰花朵朵,中巨阙,旁幽门,上中庭,下关元,五在穴道皆已罩在她的兰花拂穴手下。 麻谷老人虎吼一声,你这婆娘竟敢踏洪门走中宫,实是欺人太甚,往后一仰,疾快后退,娲母点穴便已落空。 麻谷老人岂又是弱者,身才撤出,猛然真气一沉,霍地打了个盘旋,由横里一掌便向娲母劈到。 那娲母又是一声冷笑,道:“不但你没有丧生,一年不见,你的武功倒增加了许多。” 这次娲母并不硬接,来个飞鸽离巢,身形陡然往上飞起,麻谷老人这一掌又告落空,娲母却已屈指如钩,向他头顶抓到。那手法之快,不次于石火电光。 两人虽然拼斗了好几招,其实都是眨眼之间,那唐棣兀自往四下眺望,皆因蓦然见娲母在此地现身,顿时便想到,说不定蓝茜也逃到此地?如果她也在此地,必然会看得清楚,我和麻谷老人也在此地。等到娲母走后,必然会前来找我。这工夫他不过刚过头来,蓦见麻谷老人遭遇险境,倏地抢步上前,向身在空中的娲母,霍地一拳崩出!直捣向娲母全身。 唐棣的功力虽然远不及麻谷老人,和娲母相比,更是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,相差悬殊,但那娲母是在凌空一抓,直向麻谷老人头上而来,眼看着堪堪抓到,麻谷老人即将力在她的手中。那娲母出招,更是不放在她的心上,故尔丝毫不加防备。 哪知士隔三日,即要括目相看,在一年前,大幻神丐首次施展崩拳八式,那娲母已曾领略过,当时即曾大惊,以后在哀牢山中又昨天都秀士指点和修正。已然更加神妙灵异。 且说娲母施展开苗山绝世轻功,倏地升腾上冲,陡然又凌空下击,招招都向麻谷老人的重要穴道攻击。她绝没有到麻谷老人这一掌,竟用了十二成劲力,劲满招老。但是娲母身法快逾闪电,麻谷老人这一招不但没有成功,反而招到娲母由上而下的突袭,麻谷十乙文作品集老人要想招轲,已是稍慢来不及躲避,堪堪头上就被娲母击中,正在千钧一发之际,说时迟,来得快,唐棣吐气振臂,霍地一拳崩出,顿见怒潮卷空,海浪翻腾,拳风猛扫,娲母身形陡然飘移闪开,这一抓顿告落空,麻谷老人得以不死。 麻谷老人哪敢怠慢,左袖向前,倏翻猛兜,右手猛地上翻猛劈,立将前面和上方,罩在他的掌风之下。 娲母冷哼一声,忽地两臂一振,但见银翼兜风,蓦地拔高了一丈,不但将麻谷老人的两招躲过,而且那唐棣再又崩出的一拳,顿又落空。 麻谷老人心想:“这婆娘实在厉害得很,竟不好惹,功力深厚,轻功更是难缠,我两人实非她的敌手,三十六计,走为上策。” 当下不容娲母下落。连继和凌厉无俦的出两掌,和唐棣弄眼一挤眉,道:“小娃娃,我老人家有好生之德,再说,她要哭哭啼啼,向江湖中人说我们两人打一,老人家也没光采,今儿且饶她不死,等到她回返苗山,办理身后大事完毕,再去拘她的魂,取她的命,也不为迟。” 那娲母滑开了两丈,麻谷老人一见机不可失,翻身向唐棣招手,掉头便跑! 唐棣已然明白了麻谷老人的心意,但他心中想起道:“娲母能在此地现身,必然有其原因,而蓝茜并未跟随,显然是蓝茜必定逃到此地,失去了踪迹。这个老婆娘跟踪到此地,寻找蓝茜,恰好我我们两人碰到。我们原是为救她而来的,岂能逃走,而不管蓝茜的死活。今天不论娲母怎样厉害,也要和她拼斗到底!” 他这里心中一想,步下一慢,忽地头顶上风声飒然,是那娲母肋下银翼一振一拂,已然掠到头顶的上方。 唐棣倒抽了一口冷气,咬牙切齿,横地崩出一拳,只听嗡的一声,身形时滑了个半圆,娲母冲前,他恰是后绕,刹那间,两人已离开了一丈五六! 唐棣大喜,心想:“妙啊!万蜂王这奇妙的功夫,正右避实就虚,她虽然能够身子凌空下击,却不及我绕转和升降的便利!” 唐棣胆气一壮,扭转身形,霍地又崩出一拳,另一手却留劲不吐,只见娲母已然欺近,这垢吐气开声,正是崩而绝崩的一招! 娲母冷笑道:“原来这两个老不死的功夫,都传给了你,你这小子,别以为你会这么几招,便神气的不得了,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大的能力,敢来和我敌对,你这个乳臭末退的小子,倒是自不量力,居然竟逞起能来。” 忽见她两臂倏地一张,唐棣这拳不但伤她不了,她反倒划划拳风,腾高了数尺,掌风过处,她却又借那自然下落之势,两手十指箕张,顿见方圆一丈,兰花朵朵。 唐棣方才心中的高兴,顿时化为乌有,难怪当年天都秀士也胜她不得,她这借劲飞掠的轻功,能令对方凌厉的轻道,不化白化,不卸自卸,这么一来唐棣便要落败。 唐棣一看便知娲母必要立即由上而下来袭,忙不迭地翻掌上劈,只听嗡的一声,向左上方划了个半圆,不但身得巧妙,而且已翻到了娲母头顶之上。 要知娲母是在下落,而唐棣乃是上冲,一上一下,自然互相移位,形势已然不同。 唐棣翻身上升,身形已在娲母头顶之上,不由得精神大振,万蜂王奇巧的轻功,当真了得,并不下于苗山武学,反比苗山武学,运用灵活,升降随意,两臂可自由出手攻击,绝不因为身在空中,出手时受到限制,减低了劲道,心想:“我的武功虽然不不如她,但是避实就虚,却是方便得多,更可以身过她的攻击。” 唐棣翻到娲母头上主,右臂一圈,霍地又是一拳崩出,但刹那间心念一转,不再吐劲,左臂一圈之顷,又已一掌横劈,身形顿往斜刺里划了个半圆。 果然娲母这次上了个大当,她只想唐棣这一拳必是狠劲发招,力道凌厉,故尔张翼借势,乘拳风再度凌空,由下痛击,哪知唐棣留劲不用,虚晃一招这时她身形顿然下落。唐棣却由斜侧里绕到身后上空,倏地崩而决崩,势如翻江倒海,力赛千金钢锤下坠,直捣娲母背后而击中。 常言说道,轻敌者必败,娲母久经大敌,面对高手,向无落敌手,故对唐棣攻击,根本就不放眼里。岂知这一年中,在哀牢山时已尽得四位武林异人之长,并同四位异人亲自指遵,唐棣尽得其中之妙,再加上唐棣深体四位异人之用心良苦,乃勤修常练,不会不休,不精不停,那还是年前初出道时,唐棣在太行山哀牢山时所见的唐棣所能比,但见拳风到时精不停,那还是所前初出道时,娲母一声闷哼,慌忙拂袖招架。边仓促招架,再因为身形下落,虽有超伦功力,但也难以得心应手,连两成的真力也不易发出,岂能抵挡得住这力逾千钧之势,顿时被唐棣的拳风撞出一丈开外。 麻谷老人早看得真切,喜得心花怒放,笑现脸上,呵呵笑道:“小娃娃,有你得这一套,不给这婆娘点儿厉害,她不是会死心塌地的。”翻身便推出一掌,直向娲母身前击到。 哪知娲母的确功力深厚,虽被唐棣拳风撞出丈外有余,但当她听到拳风,劲道十足,知道翻身而攻,时间紧促,无法回便急忙将双袖一抖,借着风力,身形向后一退,便脱离拳风的主力。所以落到地上,并未伤到分毫,但也深深的抽了一口冷气,幸未击中。 娲母怒火中烧,恶念陡生,左臂霍地一兜一振,由斜刺里退出五七尺远,右手一扬,但拳见漫天花雨,接连而降,锐啸声声,四方齐鸣,直向唐棣,麻谷老人身前射来。 麻谷老人喊道:“娃娃小心!快退!” 猛然一跺脚,麻布破袖急速兜拂卷扫,立将近身的铁蝙蝠个个扫落。 唐棣历经多次亲眼目睹漫天花雨的铁器,更在哀牢山中,被铁蝙蝠射伤,几乎死在铁蝙蝠身上,幸亏蓝茜暗送解毒灵药,并加以照顾,老得到活命。哪会不知道它的厉害,只是本身功力不足,既不能扬袖而拂,更无法力抵,要知娲母的铁蝙蝠末端带有铁翼,所以一经发出,便有嘶嘶的啸音,而更奇异的这铁翼前端遇到阻力,其下面的弹簧便会紧缩,铁翼便自然的转变方向,划弧拐弯,由先前的直线飞行骤然便自四面八方攻到,便有通天本领,也难逃过。 唯一接收方法,但是像麻谷老人用布棉衣类之物,拂扫卷里,方为有效,而唐棣的衣袖窄小既不能拂,也不能卷,是以极为危险。 唐棣手忙脚乱,实无良策,惟有施展铁板桥的功夫,两腿一弯,头部一缩,往后便倒想藉此射过铁蝙蝠的攻击。不料想他才脚跟着力要曲身倒窜这个时刻,忽听娲母一声冷笑,左手一扬,十数只铁蝠又山贴着地面发出,而且倍加劲力和快速,只见这十数只铁蝙蝠和先前发出将要下落的一撞。将要下落的铁蝙蝠,经过这一撞击之后,劲道又已恢复,不但不再下落,反倒又已转向攻击。 嗤嗤之声入耳,铁蝙蝠顿时便满天飞舞,在唐棣头上呼啸不停,竟将唐棣罩住。 唐棣要想躲过此劫,势比登天还难,既不能拂,更无法可接,眼看铁蝙蝠纷纷下落,性命即将难保之时。 麻谷老人一看唐棣就要被下落的铁蝙蝠击中,吓得目瞪口呆。 虽然想上前救护,但也来不及了,说时迟,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,陡然看见万道金霞疾射而来,叮叮当当连珠似的响起,锐啸之声又转急,所有的铁蝙蝠,竟然反向直对娲母疾射去。 正在唐棣性命亡千钧一发之时,竟然变生意外,麻谷老人惊得两眼发直,两唇难合,那闭目等死的唐棣,一听声音有异,一睁双眼,看到四周铁蝙蝠钧已转向飞去,霍地一个鲤鱼出水,鹞子翻身,一跃而起。 娲母两臂一张,两袖一扬,银翼兜风,早滑翔腾空,那反击回去的铁蝙蝠,全部落一她的两只宽大的衣袖里。 麻谷老人呵呵大笑,道:“妙啊!妙啊!原来是蜂子阴魂不散,也到此地向老婆娘讨命来也,老婆娘你可不能走啦!我们三个都来向你勾魂取命,稍后大幻神丐和天都秀士,也一同会来到此地要你的命,你休想再跑回苗山去了,快跟我们到阎罗殿上去见阎王爷吧!” 只见林中闪出一人,黄衣黄裤,脚上穿着一只布鞋,古铜色的脸膛,黄髯黄发,身高七尺左右,来的正是那位万蜂王。月前几人分别离谷,他也下了哀牢山。竟然去到苗山找娲母算帐,好报复年前娲母煤居室,毁蜂群的仇恨。 那娲母烧他的居室,他倒不十分恼恨,因为在山上树木多,茅草有,搭盖几间茅屋,是很容易的一件事。却是那一场火,烧散了他粗心饲养的蜂群,一场火后,所有的蜂群,一巢也没有留下,都飞散到别处去了,如果再养,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办得到,万蜂王因养蜂多半年,每天都和那些蜜蜂飞散了,万蜂王反觉得无依无靠,孤单寂寞,岂能不把那娲母,恨之入骨,心内只想,向找娲母报复,那苗山之中,仅有媚娘一人留守。 万蜂王看到娲母住地房屋,修葺得。很好,环境幽美洁净,树木森森,花草艳丽。一想自己的哀牢山居,虽然不如此地,但在一年前人蜂相处,倒也自得其乐,如今自身一人,孤苦寂寞,都是由于娲母这婆娘,心存歹毒,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,焚屋毁蜂。万蜂王观此思彼,不由心中怒火顿起,恨意陡生,虽然娲母不在,我何不以其人之道,还诸其人之身。便放起一把火,也将娲母的巢穴,烧成灰烬。 那媚娘虽然出手制止,但她的功力,那是万蜂王的敌手,不但敌不过万蜂王,反被万蜂王打伤,堪堪保得性命,那还算万幸,也多亏万蜂王心存仁慈,未肯下重手,要她性命,不然恐怕房屋被烧不算,还得赔上媚娘条性命。 万蜂王虽然火烧了娲母的巢穴,但是未杀了娲母,心中余怒犹存,但擒住了一个娲母的侍女一问,得知她北上燕山,短时间不能返回。便兼程北赶,今日恰经此地,从远处便看到有二人和一白衫女人动起手来,便想到穿白衫的女人,多半是娲母,便急忙赶来一看,果然是麻谷老人唐棣娲母老婆娘拼斗他便闪身林中,观看动静,方才看到娲母漫天花雨,唐棣生命攸关的时刻,便用“万蜂针” 一破解了铁蝙蝠的威肋,救了唐棣一命。 要知万蜂王在一年之前,论武功绝不在娲母之下,尤其是他那从密蜂的飞中,所悟出的“迷功”也不逊于苗山的特异的轻功,所忧虑的却是铁蝙蝠难敌,几人隐居在哀牢后山的这一年中,天天都在研究破解娲母铁蝙蝠的方法,以便日后找到娲母时,教她这漫天花雨无法施展,但可使她俯首就擒。万蜂王经过数月的苦思,又每天常常看到蜜蜂的螫斜刺人的方法,便悟出了破解那铁蝙蝠的方法来,使命名为“万蜂针”乃是采用五金精钢掣成,锋锐无比,不但能穿透寸厚钢铁,并且兼伤人利器。又兼万蜂王功力深厚,那针发出,更倍加威力。娲母的铁蝙蝠其薄如纸,乃是以巧劲发出,一旦穿洞,风从洞过,巧劲立泄,且被蜂针激射弹回,反把娲母吓得惊惑不止。 娲母身形快如闪电,看来像是两脚才着地,但白影晃处,人却已到了万蜂王的身前,万蜂王怒在面上,更是脸如黄蜡,喜在尽头,嘿嘿冷笑,道:“你烧了我的居所,可是你那巢穴也被我烧得片瓦无存,你的铁蝙蝠今后在我面前,已然变成废铜烂铁,毫无所用,你活了这六七十年,竞无一点人性,以残害青年男人为志趣。心地狭窄,毫无容人之量,由爱生妒,竟想将仅有的一个胞妹,置之于死地,多亏天都秀士爱心不沦,长年保护,又得到我以金蜂疗治,方能死而复生,你目的未达,竟毁我居所,散我蜂群,我由苗山,一路追雪到此,冤家路窄,狭路相遇,今天不取你的性命,还要等到几时,今天还能让你逃走么?” 万蜂王早就呼呼地拍出两掌,娲母恰好也一掌扫到,掌风一接,顿时陷于胶着状态,原来两人功力相抵,一个半斤,一个八两,目中射冷焰,蜂王黄瞳凝金光,彼此两掌相向,运用内家功力,向掌上催劲,皆是不进不退,眨眼间只见两人脚下尘土上扬,两足下陷,深及数寸。如稍疏忽,内力不继,必遭对方掌力击中,非死必伤,所以两人怒目而视,两掌相向,不敢半点大意。 唐棣刚才好险把命丧在娲母的铁蝙蝠之下,余悸尚存,此时怒火三丈,两眼瞪圆,他瞧得明白,剑随身走,身随剑时,似匹练腾空,凌空扑下,直取娲母头部。 娲母陡然吐气开声,霍地往旁移步,身形左转。那万蜂王也嘿了一声,被迫得也往右错步,急转向右方闪身。 这一来,唐棣若不撤剑转身,蜂王眼看就要命丧在他的剑下。 唐棣万料不到娲母有此一着,自身侧退,引诱万蜂王时前,使唐棣剑势难停,而杀了万蜂王,事实唐棣凌空扑击,势疾劲猛,本想一剑刺杀娲母,一解心头之恨,更替苗疆被害青年除去大患。哪知娲母心智聪慧,心地狡黠,竟有这移木挪花的一着,想利用唐棣这一剑杀死万蜂王。 忽然斜刺里一股劲风拂来,是那麻谷老人抢到,唐棣借势飘身,长剑便堪堪从万蜂王肩头滑过,他也从斜刺里冲出两步,这才拿桩站稳。 麻谷老人哈哈笑道:“好你个蜂王,敢情你藏了私。”两掌在胸前一错,虽然是嘴里笑呵呵,脚下却连连滑行,显然他也无法下手。 要知此时娲母和万蜂王已成了真力相拼,麻谷老人只要伸出个手指头儿,不费吹灰之力,便能将娲母置于死地,但劲力也必然由娲母掌上直抵万蜂王,那时万蜂王非死即伤。 唐棣这才明白,适才他那一剑如果是伤娲母,那万蜂王必然也会同归于尽,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,暗喊了两声好险,好险。 就在这眨眼间,只见万蜂王已是满头大汗,娲母额上的汗珠,也涔涔流下,两人的双足,也越往下陷。显然都到了生死关头,真力耗尽,必然会同归于尽。 唐棣看得惊心,也吓得一身泠汗,皆因那万蜂王与他有半师之份,而自己的“迷功”就是万蜂王亲自传授的,当然关心,只是目前情形,已到严重关头,自己没有这种大的劲道,能卜前把两人分开,只有在急得搓手而已。 麻谷老人早已绕着两人转了两圈,休说不敢对娲母下手,便要解救两人,已然无能为力,他虽是武林中称为圣杰者,一时间竟也手足无措。想不出如何才把两人分开,不让万蜂王受到伤害,便站那里用脚踏地。 麻谷老人暗中焦急道:“不好,如果不能即时出手解救,娲母死有余辜,乃是大快人心的事,在武林中虽然去了一个女强人,却也去了一个心腹大患。只是万蜂王一生中很少在武林道上出现,专以与人治病为目的,如果活不成,岂不可惜,更为那些病人去了一位良医。” 麻谷老人,现在实五万全之策,只有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前去一试,只见他一咬牙,一蹲身,便钻人两人掌下。 麻谷老人两手左右平伸,不敢用力,事到如今,只好冒险一试,正当他两掌贴向两人的前胸上,将全身的功力平均运放于掌心,要吐未吐之顷,忽听一个女人的声音,惊呼道:“还不住手!” 话声甫落,陡然间一股暗劲拂来,麻谷老人竟然站立不稳,忙不迭地撤掌退出。只见对面站立一人,正是天都秀士,他身后的一位女子,白罗衣袂飘飘,竟是秀姑。 只见天都秀士,身形一晃,早到万蜂王和娲母两人中间,两手一伸,便抓住了两人手腕,凝眸内视,忽地一声开,便把两人内力泄去,立即后退。 万蜂王和娲母顿时摇摇晃晃,退后三步,同时跌坐在地上,全身无力,坐得不稳,张嘴喘气,有似身得重病,无力支持。万蜂王的一张脸更为黄黑,眼睛无神,半睁半闭,头上的汗水,有似细泉,涔涔流下。 娲母脸上白里透青,盘膝而坐,双目紧闭,气势浮动,胸腹起伏不停,全身罗衫,尽皆湿透,显然内力耗损过多,难以支持。 麻谷老人暗自奇疑,天都秀土和秀姑为何突然也在此间现身? 有因由?继而一想,方才万蜂王和娲母两人拼斗真力,已到难解时刻,如果天都秀士不来,再也没有能人,把两人拉开,最后两人然不死也要受到重伤,倒多亏天都秀士的?昆元真力,轻而易举的开地人。不然娲母死了乃是大快人心的事,而万蜂王一死,则值得惋惜。 麻谷老人往侧面一看,正瞧到娲母盘膝而坐,闭日养神,虽然背起伏不止,功力尚未恢复,显然她的内肠并没有受到伤害。心“若是等到娲母体力恢复,缓过这口气来,真力一起,那时要想她制服,势比登天还难,何如现在出手一击,必然掌到功成,这娲母休想再有活路。”不由得呵呵笑道:“你这女魔头,罪孽多端,害人更多。你何曾想到,也有今天,在我的手下。”身形一晃,呼地一掌,便向娲母劈去。 却听秀姑叫道:“老人家掌下留情!”面前白影才晃,麻谷老人劈出去的掌力,然化解于无形。 天都秀士大笑道:“天心至善,至善者乃是顺天心,顺应天心者,必可至善,心善者,方能顺体天心。顺天心者,戒杀,禁斩,麻谷老儿,何得逆天,而失善心。她虽不仁,我等岂可无义,善终有报,逆天者亡,彼虽时不下亡,但当罪在恶极之刻,必遭诛戮,天心岂能容其久在人世,残害善良。” 麻谷老人却已惊得一呆。秀姑复元很快,倒并不足为奇。而是她的掌上的武功,倒觉得诧疑不止,并未见她伸臂出手,只是近前一步,倒像对自己一裣衽,捉襟提摆,而自己所发出的威力,便烟消云散泄个净尽。 早见秀姑步步生莲,己走到娲母身前,柔声叫道:“姊姊!姊姊!” 天都秀士现在已不再是以前的一身破衣,残缺不全,几乎难以遮体,遇风即飞的破衣。乃是一袭丝质蓝衫,深灰色的下裤,脚登皂鞋,潇潇洒洒,具是名副其实的一名秀士。他迈步走到万蜂王身侧,曲膝俯身,蹲在万蜂王身后,右掌贴于万蜂王后心,左手按在腰下的脊全穴上,哈哈笑道:“蜂王别来无恙,这手混元气功,好教人佩服!” 那万蜂王闭目瞬间,面上由黑而黄,由黄而亮,呼吸均匀,头上顿然冒出热气,由微而盛。霍地挺身而起,两手一拱,道:“多谢秀士,以先天仙力,助我复元。” 原来天都秀士右掌贴在他后心,以内家功力,助他活脉调元,运血催气,一句话工夫已将自己先天真气输入于万蜂王的体内。 而万蜂王体内的五腑六肠并未受伤,仅是力竭精疲,体力透支过度,经过这短时间天都秀士的帮助,体力不但复元,而且得到天都秀士的真气进入,更较以前增加了许多。 麻谷老人一见秀姑特别关心娲母,却怒上心头,只因娲母毒如蛇蝎,心地量小,几次都出毒手,要把她置于死地而甘心,并且连她已僵化的身体,也不放过。太行山中掌劈尸身,牢山上火烧万蜂王居庐,在在都说明了,一心只想毁尸不得复生而后快。而现在秀姑竟不念前仇,反倒亲口叫她姊姊,亲自伸手救她。麻谷老人生性就妒恶如仇,眼看秀姑如此对待娲母,岂能不气由胆边生,火从眼中冒。 但麻谷老人现在当着秀姑和天都秀士二人面前,却不好意思,发作起来。咦!秀姑岂是助她,竞和天都秀士一般,也在替娲母活脉调元,为她催气活血。心想:“不好,娲母若是一旦体力复元,对她突下毒手,秀姑哪能躲过她的伤害。”心中想到此处,便在秀姑身侧,忙加戒备,以免娲母伤害到秀姑。 唐棣对几位老人之敬重,则以师神侍之,早抢到天都秀士和万蜂王身前,行下大礼。 就在这一瞬间,忽听万蜂王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:“当真你缺少人性,毒如蛇蝎,不如禽兽。”右手扬时,数十缕金霞,已疾射而出。 在这同时,麻谷老人老人也是大喊一声,两掌齐发。果然被麻谷老人所料中,娲母真力一复,恶念陡生。那秀姑刚才以自己的真力,输她的体内,助她催血调元,恢复了功力,她不但毫无悔意感恩,恢复姊妹情谊,反而体力一复,见有机可乘,但下毒手,暗袭秀姑。 看官,你道这是为何?原来娲母之所以对她妹妹这般恨之入骨,乃是因情生嫉,由嫉而生恨,今日天都秀士和秀姑偕来,突然现身,怎不恨得两眼冒火,心中怒气滚滚而生。等到秀姑近前为她活脉调元,输气催血时,她眼看秀姑貌美仍旧,无异比自己的年轻好多,心中又想起这些年来,始终要将她置于死地,但均未得手,今天可是天赐良机,岂可错过。 那娲母则看到天都秀土和秀姑二人情爱永恒。二则看到秀姑比自己年轻,娇艳仍旧,不减当年。三则是多年处心积虑,一心想把秀姑诛除以消心头之恨,但均未偿宿愿,现在听到她亲切的呼唤姊姊,而且为自己调元增气。想到机不可失,一发可中,陡然恶念而起,哪还管她姊妹之情,同胞之爱,霍地骈指,猛地里向她的子宫穴上点去。 这娲母好生歹毒,并指点去,却伪装像是好意去扶秀姑,好使她站起身子一般,那秀姑丝毫就没有防备她这一毒招。幸亏万蜂王和麻谷老人,了解娲母的个性,早就防备她有这一着。万蜂王喝声才出口,右手一扬,将手中早扣着的一把万蜂针,抖手打出。而麻谷老人虽然早已料到,但娲母出手过快,秀姑又靠近娲母,麻谷老人身法再快,也措手不及,哪里能够救得了。这一掌不是向娲母劈去,而是劈向秀姑,掌风到时,秀姑当时脚下一个跄踉,娲母便告点空,说时迟,万蜂针有似万道金霞射到。 只听娲母嘿地一声,两袖向前一拂,激起漫天飞霞乱射,拂而再振,身已腾空,倒险些伤到秀姑。却是天都秀士横里扫出一掌,这一掌却到毫巅,将秀姑面前的万蜂针,尽皆拂落,而未伤到她毫发。 这几个人,都是同时发动,只是刹那间的事,麻谷老人跟着一声怒喝,翻掌上劈,万蜂王跺脚腾身,双双向娲母攻去,两人同时一心,想把娲母逮到处死,以消心中怒火,麻谷老人想以力掌劈死娲·母,而万蜂王却想绕到娲母上空,由下而下击中这个心狠手毒的娲母。 只听秀姑一声惊叫,道:“两位手下留情!”却见娲母快速地接了两掌,冷笑道:“我要谁手下留情。” 斜刺里一滑翔,两手再扬,只听嗤嗤锐啸连声,数十只铁蝙蝠,已向在场的向人攻到。麻谷老人一错身,便抢到唐棣身前,两只破烂的袖子,猛兜,狂拂,喝道:“快退!” 天都秀士很为激动,道:“秀姑,你还要认她作姊姊。” 只见他两掌微向外扬,近身的铁蝙蝠,全被激射落地,他却两眼瞧着秀姑。 秀姑轻轻一叹,罗袖轻拂,五七只袭来的铁蝙蝠,顿时有如石沉大海,踪影全无,道:“走罢,我们不是要游八大处么?” 双目低垂,头儿不抬,转身便向山下走去。 却听万蜂王冷笑道:、“这些破铜烂铁,一再拿出来,连买破烂的不值得也要,我更不喜欢,你赶快收回去啦。免得我看到难过。” 当当连响,但见金霞到处,不但攻向他的几只铁蝙蝠,反射了回去不算,那些万蜂针便有如雨点般,已向娲母前后左右罩住,娲母却两臂一敛,身形疾落。 娲母身形有似妙舞翩翩,两只罗袖宛若仙女舞霓裳曲,虽不鲜艳夺目,但却如白云朵朵掠过。万蜂王的万蜂针,一近身便已坠落,也是无法伤到她。 忽见娲母身形一晃,快如流星般,便立身秀姑面前,拦住秀姑的去路,声音凄厉骂道:“好啊!原来是你这个贱人,邀来这些人对付我,你这卑鄙的贱人,勾引天都秀士在先,离开苗山.,教唆天都秀士和我处处作对。 想教天都秀士制服我,你好随心所欲,得其所哉。岂知上天有眼,竟叫你血塞心血脉,僵死难活。现在你侥幸复生,得以不死,竟然邀请这些人,前来联合对付我,你这诡诈心地,岂得好死,我就要你的性命,休想诡计得逞。” 她全不想这些人都是她惹是生非所树的强敌,也忘了被她害得最惨的秀姑和天都秀士,竟躲避她暗下毒手,潜藏在太行山的山洞中一十五年,适才倒救了她的性命,她倒竟迁怒于秀姑,倒打一耙,恬不知耻,竟然把她的心意诬指在别人身上。话到掌出,左掌右指,猛然地向秀姑骤下毒手。 那秀姑身体才复原,又在黯然低头下山之顷,娲母突施暴袭,眼看性命难保,天都秀士紧随秀姑身竟是大出竟外,要抵娲母,必伤秀姑,而万蜂王和麻谷老人更是身在远处,俗语说:“远水不解近渴”这时却也无能为力去救秀姑。 只听秀姑惊叫声中,天都秀士大喊一声,左手飞快地抓住秀姑的衣袖,愣地将秀姑扯了出来,他出手虽快,但是仍然慢了一步,秀姑虽然躲过了前脸,但是却在这一飞去之时,两腿伸出之时,只听卡嗤一声,双腿登时便被挫着。身未落地,已痛晕了过去,多亏唐棣正在近处,忙抢上前一把接住。 天都秀士本将娲母恨透,只是碍着秀姑,始终对她忍让,一再维护她,不忍教大家对她下手。这一来天都秀士再无所忌了,啸声中,呼地拍出一掌,便向娲母击到。 娲母冷冷一笑,才要借劲振臂,忽听身后一人怒吼道:“狠婆娘,你还想逃走么。”是那麻谷老人怒火三千丈,愤恨已极,抢到身后,双掌齐发。 这娲母的功力,却是超人一等,不管是前有天都秀士迎头痛击,背后又有麻谷老人的双掌拍到,竟然临危不乱,镇静迎敌,两袖前卷后拂,半卸对方掌,半借来得掌风,倏地身形一挺,便一飞冲天。 娲母正在得意,自己已然脱离了困境,乘势逃离此地。哪知嗡地一声,跟着怒吼之声,有如霹雳,乃是万蜂王抢先身起空中,当头一掌劈下。 三人虽有先后,但实无异同时出掌,娲母并不是三头六臂,要是振臂腾空,必伤在万蜂王掌下,身若下落,一个天都秀士已非敌手,再加上一个麻谷老人,更不是个弱者,好娲母,霍地左掌上托斜臂,右袖猛兜,竟然从三人掌劲交缝隙中,快逾闪电般一冲而出。 天都秀士咬牙切齿,大为光火,但他现下却心中耽忧秀姑如何,竟然舍了娲母,赶去看视秀姑,麻谷老人身形方才扑出,娲母身已腾空,银翼一展,便向山下滑落,这正是万蜂王反方向绕去的刹那间的事,一时收势不住,眼看就要被她逃走,忽听崖上一声呵呵笑道:“今天洒家可找以你啦。这可称得上,冤家路窄,你休想逃走!” 麻谷老人一探头,只见一条白练,向娲母激射而去。 麻谷老人一怔,这不是醉菩提么?陡见那条白练,洒出满空骤雨,娲母身形晃了一晃,似断了线的风筝,已向山坡之下滚落。 武侠屋扫描zhangzhaorui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六章起死回生 麻谷老人看到醉菩提的酒箭射中了娲母,娲母身形晃了几晃,竟然向山下滚落而去,看情形尚不致丧命,必已受伤无疑,麻谷老人当即大声嚷道:“妙哇,胖和尚,你要是想为你那孽徒报仇雪恨,这可正是好时候了,现在你可找到正当香主啦,你可千万别放过这杀手的婆娘。 如果你今天抓不到她,以后你就休想再找到她。” 麻谷老人一边嚷着,身躯已向山下飞落,追赶娲母,万蜂王却比他更快,只听嗡的寻声,一抹黄影,已自麻谷老人身侧一闪而落。 两人落下地来,只见娲母躺倒在地上,身体上前面几处大穴均被醉菩提以酒箭点中,并在身体当时下落之顷,胫骨受伤,已不能动弹,身边正站着醉菩提。 原来醉菩提蹑踪麻谷老人和唐棣二人,早就来到了香山之上,隐身在枝繁叶密的树上,几人在这儿一场龙争虎斗,各不相让,都已施展出看家的本领。麻谷老人的掌力雄厚,万峰王的万蜂针令人惊心动魄,天都秀士,文质彬彬一种书生本色,但是内力已远至高境界。这娲母的轻功,既可凌空而攻,更能灵活纵跃,乃是苗山武学中的最好的绝活,尤其漫天花雨的铁蝙蝠既难躲,也难藏,如无上乘功力,绝无逃生之路。 几人这一场恶拼死斗,他隐身上在树上,由上而下,已然瞧得明明白白,而且好不惊心,眼前这几个人的武功没有一个不在自己之上。 他远纵西疆来到中原,本是在探访那杀徒的仇人,是以一见这多高手,各各都聚功力掌势於一身,心神便也振奋不已,心知杀徒昀仇人,必在其中。 果然,他冷眼观察的结果,只是娲母每一出手,必定掌指兼施,而且指上功夫,更胜于掌,吸是身形一晃,手指一伸,必见朵朵兰花,对方前身各处大穴,皆被她拂穴手罩住。 醉菩提看得明白,心想:“天目山中,连他那些徒儿在内,数十人皆同时丧命在重手点穴之下,非她又是何人,越瞧越对,也越想越真。”、不料想自己数年寻访,遍历南疆、中原;长江、黄河流域,更远至关外、长白山岭、黑龙江一带,均未能得到半点消息,今天竟在无意中得到了仇人,顿时怒冲斗牛,恨气上升,准备迎击娲母。 但这和尚十分奸猾,有自知之明,深知自身,实非娲母对手故枚尔并不现身,静坐树上,而观胜负,心知多人对她群起而攻,她绝难逃出手去,是以隐在树上以逸待劳,坐收渔人之利,且他旁观者清,那娲母对敌之时,目光时时往崖下溜,就知道她在斗败之后,必然由崖下逃走。醉菩提赶紧纵树上溜下,躲在崖下,以便在娲母斗败之后,在此地以酒箭拦阻,必然一箭身中,逮到娲母,醉菩提手中蓄劲,将葫芦置于肩上,葫芦口对着嘴边,以便喝酒较便,身体对准方位,以便用酒箭,乘其不备,击其身手后各处大穴,将其穴道点中,然后再问其杀徒详情。醉菩提虽是人身高大,却心细如发,想得细腻,准备得周到,可说是万事俱备,只等东风一到,便可趁机行事。 醉菩提一见娲母飞落,准备逃走,岂敢稍慢,霍地便喷出一口酒箭。因为他对娲母的武功早有耳闻,再加止方才他看到她和万蜂王、麻谷老人及天都秀士等人拼斗的情形来,外间所传闻者不虚。故对娲母早有戒心,故尔这一口酒箭,用了全身功力,加足劲道,又在娲母惶不及防的情形下,轻易的将娲母伤在酒箭之下。 那娲母眼看自己在这三位武林高手面前,难以取胜,不知得机逃走,以后再分别报复,个个击破也不为晚,恰好三个同时出手,三股劲力一动,下面便留下一道空隙,娲母便纵此空隙中脱身而出,逃出险境,本以为可以顺利返回苗山。哪知心中正在高兴的当儿,毫无防备之下,陡然听到像裂帛似的嗤的一声,只见白练一缕直射而来,要想躲闪,已然嫌晚,便被酒箭,射中后身的大小穴道,功力一泄,便栽落到山下,不能动弹。 且说麻谷老人和万蜂王二人,这时飞落到山下,瞧见娲母仰卧在地,双目紧闭。显然醉菩提那一口洒箭,已将她背部的灵台穴闭住,万蜂王虽然看到她业已落败,穴道被制,全身不能动弹,但是心中的气愤和恨意,仍未肖除。一声狂笑,道:“娲母你也知道有今天,让别人制服在地,束手就缚,你这个阴险毒辣成性的婆娘,缺少良心,凶残成性,今日死期已到,我就送你归西天,命赴黄泉之路!”举掌便劈。 却不料麻谷老人在旁呵呵笑道:“老蜂王,慢来!慢来!她现在已无半点抵抗能力,她那苗山的巢穴,已被你一把火烧得片瓦无存,你的气也该出啦!将她置于死地,又有何用?不如先留她一口活气,让她把疗蛊去毒的秘方告诉我们,好让苗疆那些受益毒之害的人,得以痊愈,也是人生一大善事,又何乐而不为呢!” 哪知万蜂王正要举手下劈之时,醉菩提已哼一声道:人可是我擒住的,你们想不劳而得,简直是作萝,最好远是少动手为妙! 趁麻谷老人拦阴万蜂王之时,身形一晃,抓起娲母,便如飞得下山去了,惟恐万蜂王赶来,朝他要人。 万蜂王却是一怔,这和尚明明伤了娲母,难道说把她抢走,却是要救她,既然要想救她,方才又何必去伤她,这真是一大怪事,令人百思不解? 麻谷老人却心里明白,这醉菩提在最近几年里浪迹天崖海角,游遍游全国各地,明察暗访今天好不容易获得杀徒仇人,了却多年的心愿,岂会不问个明白,了解真情实况,然后作了断,哪肯把她让我麻谷老人继而一想,心说:“今天幸好醉菩提到来,不然我们抓到了娲母,那时反会左右为难,杀她不易,因为秀姑虽然多年受她设法伤害,但仍然姊妹情,不愿亲见娲母受戮,必然出面讨情。如若放她,她多年以来竟以蛊毒苗疆青年,伤天害理,罪无可逃。这岂不是极为尴尬场面,醉菩提把她一带走。醉菩提也不会轻易得放过她,也够她不好受的,秀姑和醉菩提,根本不认识,当然也不好意思出口要人。” 麻谷老人既然看出万蜂王对醉菩提这种举动,心里非常不高兴。并要赶去向他要人,便对万蜂王道:“你先别生气,那娲母虽然死有余辜,我们可要留下和秀姑今后见面之情。她虽然残暴凶狠,但在秀姑眼中,她仍然是位好姊姊,我们如果亲手杀了她,今后如何再见秀姑呢?你放心好了,这和尚比你和我更恨她入骨,你想!和尚还会轻易的饶过她么?何不假手和尚杀她,你我二人仍然对得起秀姑!” 万蜂王实不晓得万蜂王的来历,对他陌生得很,两眼一瞪,道:“麻谷老儿,这么一说,你倒对这个胖和尚却是十分清楚,你就说说,让我也对这个胖和尚多明白一些!” 麻谷老人却早抓住他的胳臂,道:“你先别问这些了,现在救人是第一优先。” 拉着他飞奔上山,只是天都秀士,已替秀姑接好了腿。秀姑紧闭双眸,面色倒也红润,只是两眼中泪流不止,愁容满面,显然是伤心已到了极点。暗想自己怕姊姊,竟然无情无义,自己一再忍让,百般爱护,仍然打动不了她的狠心,居然下毒手,要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才甘心,方才要不是天都秀士及时来救,自己早已死在她的手下。现在虽然胫骨折断,但对生命无大碍。心念及此,岂有不痛心的,所以眼泪流个不停。 麻谷老人一看,可就放了心了,天都秀士恨得紧紧咬着牙关,一语不出。万蜂王在秀姑腿上捏了两捏,道:“幸运!幸运!只是脱了臼,腿骨并未断折,休养三五天后,便可行走如常,你们二位再敢不必耽心啦!只是虚惊一场。” 秀姑慢慢睁开眼来,想来她的腿骨虽然未折,但疼痛必然难当,从她额上的汗珠便知,但秀姑却无痛苦之状,眼望着麻谷老人和万蜂王,流露祈恕的眼光。 麻谷老人一声长叹,心道:“你放心,看在你的面上,我们怎会伤害她的性命。” 只听秀姑轻轻叹道:“多谢你们几位啦!” 眼泪不由得,又扑簌簌得落了下来! 万蜂王深深得被秀姑的仁厚所感动,觉得这一对姊妹虽为一父之女,一母所生。但两人的性格,却有天壤之别,一个凶狠毒辣,嗜杀成性,一个是仁慈宽厚,居心善良。不自觉间,心中怒火顿消。 也暗自叫了一声惭愧,适才若非麻谷老人出面拦阻,一掌劈死娲母,几乎真的无面目来见这秀姑了。只见麻谷老人深深懂得人情世故,了解人心,尤其是对秀姑的性格,了解得更为清楚。我倒真要感谢他啦! 那麻谷老人却暗地里向天都秀士比了比手势,眨了眨眼道:“末网恢恢,疏而不漏,秀姑心怀仁慈,宽弘大量,吉人天相,有惊无险。但总该早些找个静地,调养较好。” 天都秀士一怔,但顿时心中明白麻谷老人话中有话。那娲母必然已得到恶报,道:“正是,我们此来,乃是秀姑无异与人隔绝了—卜多年,要北上游览,观山游水,疏松一下多年的积郁,我们就前往五台册一游,再见了!”说着,就要抱起秀姑离去。 哪知秀姑却轻轻得一摆手,黯然叹道:“我姊姊已被人擒走啦!” 原来醉菩提的笑声,她早已听得明白,麻谷老人天网恢恢之言,虽是一语双关,但两项一凑,她是何等聪明的人,哪会不明白的。虽然他们没有对她说,但是她心中有如镜子般的明亮,不说而知。 麻谷老人好生尴尬,直抓头,又扯衣,只见秀姑两眼望着天都秀士,道:“我们不去五动台山啦,急速赶回苗山去吧!”天都秀士一怔,便问道:“秀姑!为什么?” 秀姑眼睑一垂,说道:“天理昭彰,当真疏而不漏,这是怪不得万蜂王的,我那昔日苗山居处,不是已被他烧个净尽了么?唉!若是我姊姊那些徒众,从此失去了统率,那结果便不堪想像了,我们倒要赶紧回返苗山,处理善后为妙厂那娲母的武功是何等的高绝,休说是的一些徒众,便连那些侍女之辈,长时间的耳濡自染,皆已学得一身武功,如果失去了统率,从此以后,为害江湖,到处放蛊,贻害青年,那岂是人们所愿见的。 天都秀士闻听秀姑的这番话后,说:“你说的却有道理,事不宜迟,我们就星夜赶回苗山去。哈哈恭喜秀姑,你这一回苗山,必可尽除苗疆地区放蛊之害,那些中蛊的人,便可有福了。” 天都秀士当年进入苗山,就是因为蛊毒为害西南各省,害得多少人.家破人亡,子散妻离,亲人才;得见,夫妻团圆。背着悲天悯人之心,进入苗山,想劝告娲母以慈悲心怀,别再下蛊,岂知不但没有达到目的,自己倒被娲母下蛊,险些丧了性命,倒多亏秀姑伸出救援之手,把自己从危险中救了出来,以致娲母怀恨在心,欲将秀姑,置于死地,两人便双双躲到太行山上石洞之中,逃过娲母的暗算。 现在娲母已被醉菩提带走,生死不明,苗山无人统率,秀姑前去,接领遵徒从,多年心愿,眼看即可达到,是以天都秀士大声恭喜,一则已秀姑离开苗山多年,这次又可旧居重住,二则自己的宿愿即偿,岂能不心花绽放,喜笑颜开,且达多一句话的工夫敢等不及,背起秀姑,便往苗山奔去。连和麻谷老人、万蜂王、唐棣三人打个招呼都来不及。 麻谷老人眼见两人远去的背影,哈哈笑道:“娲母伏诛,罪有应得,这就应了古语所说的:‘天作孽犹可达,自作孽不可活。’苗疆多年流害的蛊毒,眼看此尽除,天都秀士多年的努力,眼看就要实现了。呵呵,秀士那个老头儿好不快活。高兴的连和我们打个招呼都忘了。走啦,蜂王,我们也看到好高兴,那么也为高兴而庆贺一番,快去提个洒楼,干几大杯!” 他嘴时嚷嚷着,哪知一掉头,万蜂王已踪影不见。 麻谷老人一怔,心想:“是了,这万蜂王虽然冷冰冰得由些不合人情,但这也难怪他,也一生独居深山,与世间无争。经年累月和那些蜜蜂为伍,很少和外人相见,到那儿去说话呢!在那个环境下,孤身一人,来去自由,无人来往,便养成孤独性格,重复旧业,再以养蜂为乐事。咦!怎么唐棣这小娃娃也不见了?” 原来他和万蜂王上崖的这一阵功夫,因耽心秀姑的安危,去看视秀姑,一直到天都秀士和秀姑离开此地。万蜂王也不告而走这段时间,竟然忽略了唐棣,现在人去地空,回身一看,唐棣也不见了。 麻谷老人一抓满头又短又稀的白发,便已有些眉目,心想:“蜗母既然在此地现身,蓝茜那个女娃娃必然也隐藏在此地,这个男娃娃心中想念那个女娃娃,如痴如狂,茶不饮,饭也懒得吃,必然在这附近寻找那个女娃娃去了,我也不必在此等候了。” 麻谷老人,心念及此,便一跃而起,那蓝茜想也看到师祖被擒,这女娃娃虽然刁钻调皮,但对师门却甚忠义,岂肯就让她师祖受醉菩提的侮辱或杀害,她必是随后追赶醉菩提设法救出她师祖娲母,唐棣原是为救她而来,现在发现了她的踪迹,他岂上让她冒险前去,必然也跟着去了。 麻谷老人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想错,立即飞奔下山,向方才醉菩提所去的方向,如飞的追赶下去! 麻谷老人,推情忖理猜得果然不差,正当他和万蜂王追扑娲母下山之时,唐棣习‘将秀姑交与奔去的天都秀士,忽见崖边林中人影一晃,便不再见踪迹。 唐棣看到娲母现身之后,便猜想蓝茜必在左近,故尔时时留心,刻刻瞄视,一见人影晃动,便知必是蓝茜无疑,故不言语,立即,追了过去。 等他到了那人影倏晃之处,地见一条黄线般的光亮,已投向东南方,前面,一团红影,有如风驰,乜掣,疾奔而去,唐棣立知那是醉菩提,那条黄色光亮必是蓝茜,即刻脚下不停,把轻身功夫尽量施展出来,如飞得往前追去。 追来迫去,只见人山更深,渐渐的那条红影已越去越远,但和前面的蓝茜却相距不到十丈,这时更清楚是她,若是出声呼唤,蓝茜定然听到,但他心中却是奇怪,心想:“她这么追赶醉菩提则甚?醉菩提又为何在前狂奔不停?” 心中奇诧,脑内疑惑,但不出声呼唤,跟在后面,以观究竟。陡见前面一座高峰插云,唐棣到了峰脚,只见路旁立着一座石碑,上刻三个大字:“妙峰山。” 唐棣虽然追失了前面人影,但这妙峰山乃是唯一的去处,往山中去的路径,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条,想必是蓝茜,已跟踪追到山中去啦。只见山岭连绵,林木森森,路窄树高,难见天日。 唐棣并不循着上山之路,惟恐被人发现,使敌人有了警觉,便难以窥探山中的虚实,便专走树木浓密之处,逐树飞跃,便于隐藏身形。上行未到一半,忽听左前方树后,有话声传来。唐棣便忙止步隐身,藏在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上,隐身下看,但只能听出那话声在两丈之外,但不见人形,再细瞧一回,却见有株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挡住,所以只能闻人声,而不能见人形。 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:“姑娘来此,莫非与那和所擒的女子有关么?” 唐棣实不知娲母被醉菩提所擒,只觉得这说话声音的男人,好像在哪里听过,但是一时间,竟想不起来。只是奇怪,心想:“若说是蓝茜被醉菩提所提,那么,这个人所称的姑娘,又是谁?” 当时脚下往树枝上一点,身子往上一拔,轻轻的往前一窜,便跃登在大树上。唐棣自得万蜂王授与上乘轻功,已能微风不动,在高处来去自如,不会被人所发觉,树下两人,显然毫无察觉,仍然照常说话。 接着但是一个女子的口音,冷冷地答道:“是又怎样,让开!”这声音一入耳,唐棣理觉得熟悉得很,但很肯定的这个女子,绝对不是蓝茜。 唐棣轻轻地拨开枝叶,探头一看,心说:“他两人怎会也来到此地?” 只见先前说话的男人,正是在武昌城中,和蓝茜拼斗的那位丑少年。也正是唐棣至今尚后悔失之交臂的那位年轻人。对面的那位姑娘,白衣白裙,正是雪娘。心想:“那位丑少年,却为何故来到此地;雪娘想是寻找蓝茜刚到此地,两人不期而过,也是有的。”心中倒十分拿起闷来。 那雪娘在燕山和麻谷老人分手,本应随后赶来,倒不足为奇,奇怪的是这位丑少年,孤身一人来到这妙峰山上却是为何?唐棣看清两人,并由谈话中听得和尚擒到一人,挟持上山,仔细一想,大事不好,拦和尚所擒的女人,必是蓝茜,绝对不是第二个人,这一来蓝茜可要惨了,和尚把蓝茜恨之入骨,这次抓到她,为了报复前仇,岂能轻易放过她,我必昨赶紧设法,上山去救她,以免受罪。 他这里本想要跳下问个明白,再到山上去,忽然听到那丑少年诚诚恳恳的说道:“姑娘!在下实是一番好意,我看见你随后赶来,先前还以为你是那和尚的党羽,等到看见姑娘的轻身功夫和他显然有别,这才上前相问,若是姑娘是为他所擒来的女子而来,那么,那教姑娘得知,那和尚已被在下制住了。你也就不必再为那个女人耽心啦。” 唐棣一怔,这少睥的武功虽然不错,但要制住醉菩提,岂能这般容易! 那雪娘显然也是不相信,醉菩提的功力,更特别深厚,哪容易一下子就把他制服得服服贴贴。 丑少年看到雪娘脸上的表情,业已看出她心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话,便道:“姑娘请随我来!你看到士,便可知道啦。” 说完。转身就走,雪娘和他相距一丈左右,自后跟着那位丑少年。唐棣看到两人已走进树叶之中,便由树上飞身落下,蹑踪跟随。 忽见两人腾身上跃,原来已到了林木尽头,再往前走,但是一处嵯峨的石岩,乱石杂列,高低有差,草木全无。无处隐身,唐棣这时,不敢向前跟随,深恐被他们两人发现,诸多不便,乃绕道而上,才要藉耸立的岩石藏身看时,只听那少年说道:“姑娘,在下所言,并非虚语。你看!”这时却听雪娘一声惊呼! 唐棣忙看时,只见地上果然躺着醉菩提,两眼紧闭,面色灰白,全身不能活动,显然是被丑少年点中六大穴道,不远处,更有一女人倒卧在地,面无血色,双目紧闭,呼吸微弱气息奄奄,显然身受极重的内伤。 唐棣再仔细一看倒卧在地的的女人,并非蓝茜,却是娲母,心中倒高兴的不得了,现在已然知道酢菩提所擒到女人是娲母,实非蓝茜,心上的一块石头,这才落了地。却知蓝茜必在此山中,早晚会相见的。但是令他疑惑的是娲母如何被醉菩提擒到,而且受到这么重的伤?其实娲母将秀姑双腿击中逃离山下时,即被胖和尚擒到,只是那时他正追找蓝茜,娲母被胖和尚所逮到,只是很短暂的时间,所以他一无所知,后来在树上听他二人谈话,竟误认是蓝茜被擒,现在一看明白,真相大白,他竞不关心娲母的死活,心中只是惦念着蓝茜的安全。 那雪娘两眼望着她那躺在地上的师祖,半晌竟不言不动,呆呆的站在那里瞧看,就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,更不相信她的师祖会被别人伤到逮住。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?但是事实却在眼前。师祖躺在地上,不言不语,不动不起,两眼不开,呼吸急促,面色纸白,白衣仍在,岂能不信,忽地纵身扑了过去。 那少年似乎早就防备她有此一着,倏地一晃身,已拦在她身前。、丑少年忙不迭往后一退,哪知他一松后,雪娘竟会脚下一个跄踉。 唐棣一怔,那少年似要伸手相扶,哪知雪娘看似一个跄踉,少年却扶了个空,雪娘早扑到了娲母身旁,忽听那少年叫道:“动不得!” 话出口,霍地一掌推出,那掌劲大是奇妙,雪娘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道,将她往横里托出数尺! 眨眼间,那少年已拦在雪娘身前,急道:“姑娘,这贼和尚在她身上动什么了手脚,你一动她,她必痛苦不堪,难以忍受。”原来这是少年的一番好意,惟恐雪娘上前一翻动,便能使娲母遭受挫筋折骨之痛,故尔上前拦阻雪娘。 雪娘这时已是泪流满面,痴痴的在哭泣,一脸惶急之色,不知如何是好。在这荒山野地之中,如何可将娲母运苗山疗治,现在自己实难为力,而丑少年又说不能移动,这更作了难,一时情急,悲痛更为增加,便不自觉得哭出来。 唐棣已在石后,看得很清楚,便不由得暗自点头一叹,心想:“不料娲母恁般歹毒,誓死杀妹,放蛊害人,由爱生妒,由妒而生恨,由恨而残杀,实在违背一天有好生之德的本意。竟自不体天心嗜杀成性,岂料天理昭彰,报应不爽,今天竞被醉菩提狠心制住,将她错骨分筋血脉逆转。现在奄奄一息。今后如能侥幸得活,则一身武功,必将付诸东流,不成废人,便为幸运。过去名传武林,现今年纪老大,不知反悔,仍如往昔,争强引:恨,致有今日大难临头,性命难保之辱。倒不如她得两个徒孙心存忠义,胸藏爱心,不以其师祖害人为可耻,蓝茜追赶救援,雪娘见师祖受害伤心悲痛。都具有一颗善良的心,这非人性而何!年轻之人,尚怀忠义,而娲母年岁老大,仍不改本性。自恃武功高,非一般人都所能比,白恃功力,骄傲狂妄,目无他人,而今天竟然落败于胖和尚手中,显然是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。为人者,岂可不以娲母为戒,而三体斯言。” 只见她咬牙恨道:“莫非……”少年说:“她被贼和尚他分筋错骨了,而且不知用何手法,将她经脉逆转。现在若触动到她身体,必如万箭穿心一般。” 少年所说的确实丝毫不假,那醉菩提将娲母拎到此地,原是要在这无人的山中,将他徒弟们死时的情形问个明白,又唯恐娲母难缠,以自己的功力,无法和她相比,所以他有这样的想法,为了自身的安全起见,便想出先将娲母分筋错骨一着,这样对娲母便无所顾忌了,然后才替她解开穴道。那娲母生性暴躁,多年以来,在她的眼睛里,哪有人敢动得了她,你想连天都秀士那样功力高强的人,她都敢和他一较短长。并不把他的放在心上。今天面对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胖和尚,岂肯服输,她不但不肯说,反倒出口相骂,那醉菩提更是一个粗心急躁的人,平时就常常的动肝火,只要一不顺心,便喷出酒箭伤人,哪能忍下这口气,立即将她经脉逆转,休说娲母不敢动弹,那醉菩提只要用一个指头儿碰她一下,也必会痛入骨髓,这简直比任何酷刑都要厉害。 醉菩提正在哈哈狂笑,白鸣得意之时,哪知黄雀捕蝉,猎人在后。那丑少年突然在他身尚而来。 醉菩提由西疆来到中原这几年中,环游四海,浪迹南天北地,自恃酒艏功力,可以制人,便生骄狂。又加以脾气躁急,稍不如意,便横眉怒目,发生争端,到处结仇,简直是不可胜记。那少年和他仇深似海,数千里跟踪,但因环境不宜,始终未得下手。虽然他的武功不弱,但连唐棣尚且不及,如何能和醉菩提正面争锋,这丑少年虽然貌丑而心却一点也不丑,竟有自知之明,认为一对一,面对面相拼,根本就不是胖和尚的对手,又何况和尚随时都能喷出酒箭制人,那一着更是难防,不如智取,便觉得可靠。只有伺机偷袭一途。今日在香山发现醉菩提扛着娲母奔向山中而来,便也跟踪而至。醉菩提将娲母放置天乱石堆中,分筋错骨,经脉逆转,自鸣得意,高兴万分,仰问哈哈大笑同时,丑少年眼见机会难得,时机已到,便从背后,用劲使力,点中了胖和尚大穴,和尚竟然神不知鬼不觉,着了丑少年的道儿,当即身子一倾,栽倒在地,身子动弹不得。丑少年半年多的心愿,今日便一举成功,心中兀自高兴。 就在醉菩提被点中穴道,倾身倒地这瞬间,少年已然发现雪娘追踪而来。因为当时敌友未明,强弱不分之际,丑少年便急速离开现场,隐没于森林之中,等到看见她轻身功夫与醉菩提有异,所著白衣,竟和娲母所穿者一模一样,心中立即明白,她必是和醉菩提所擒的女子有关,故尔出面拦阻,据实而告,这才引遵雪娘来到此地。 雪娘惶急不知所措,那少年便道:“姑娘,若我猜得不错,这位姑娘的师长被胖和尚分筋错骨,虽然吃点苦头,倒可以复原,只是那经脉逆转,却非你我所能为力,姑娘若不见弃,何不将她救往小五台山去,由.家师为她治疗,或者可以稍见功效!” 唐棣闻听少年说出这番话,不由心中暗自惊奇,心说:“这少年来自小五台山,小五台山,过去并没听听到有人提过,有什么高人名手,这少年说去请他师父代为疗治,岂不大奇!” 那雪娘年轻,过去从未遇刘过这样疚心的事,娲母突然被醉菩提整得这么惨,看在眼里难过。想在心中烦恼,心中好像十五只吊桶,七上八下,哪里还有主意拿,竟然无话呆说,闷声不响。 却见那少年一直望着雪娘,目光中充满了情意,道:“说不得了。只好将她抬五台山,请家师为她治疗。” 雪娘愁眉苦脸的说:“只是,我师祖不能动弹,那可如何是好?” 那少年道:“我有一个办法,何不用树枝编成一个软兜,好在小五台山距离此地,并不过远,由你我两人抬前去,小心不震动她就是了。我们如能加快速度,夜半不可到达,岂不两全其美,你看如何?” 唐棣这时心想:“若是这娲母被他们两人抬到小五:台山去,如果被丑少年的师父替地治疗好了,今后蜗母岂不又兴风作浪,施蛊害人不算,最低秀姑和蓝茜,永远得不到安宁的口子好过,何不趁此机会略施展一点功力,即可将其置于死地,今后便可高枕无忧。”继而一想:“不对,不对,她是蓝茜的师祖,而蓝茜见她被醉菩提抓到,尚能尾随在后,伺机相救。我今天动手将她打死,岂不伤了蓝茜的心,今后再见到蓝茜!又如何向她交待,更令蓝茜恨我到极点,准会不再见我。”又见那雪娘满面愁咨,泪痕未干。康棣顿时心肠软了,不再兴杀害娲母的念头。 只见那少年说罢,忙忙从树卜折下酒杯粗的几枝树叉,又采了些葛藤,很快的做了个软兜,然后对雪娘说道:“来啊,我们小心些,轻轻的把她放在软兜上,她的痛苦虽然免不了,但为了救她,也只有让她暂时痛苦了!” 那雪娘含着眼泪,和他轻轻地将娲母放在软兜上,先前娲母双眼紧闭,面如纸白,可是以他二人一挪动,立见头上豆大的汗珠,滚滚落下,两眼圆睁,咬牙切齿,全身颤抖,显然痛苦万分。雪娘一看,眼泪又涔涔落下。 只听那少年一声长叹,道:“可惜,可惜,可惜她就是治愈了,但武功却从此废了。不能再用。她的武功,今天在武林中,可说是首屈一指,无人能比得上她只是今后她的武功一废,便要悔恨终身,本来可以在苗山,终老田园,发扬苗山武学,从今而后,却要遗恨终身。” 唐棣心中一喜,这娲母不死,实教人心有不甘,但若取她性命,除对蓝茜不起而外,乘人之危,投井下石,乃是小人之行为,为君子者所不取。这一来可就好了,她武功一失,形同废人,可就不怕她再作恶了。饶恕她一命,又有何妨。况且以娲母性格来说。武功一废她岂能甘心,日久天长,怒恨并集,羞愧难息,日坐愁城,夜寝忧心,生不如死,病虽治愈恐也不久于人世。 想到雪娘听到丑少年的话必定会很难过,哪知那少年把话说完,雪娘不但不悲戚难过,反倒两眼中的眼泪,立即停止,更舒眉展眼,突现喜色,说道:“只要我师衣能保得住性命,我就感激不尽了!武功废除,息止纷争,那可是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” 当下两人一前一后将她抬起,即刻便向西将小五台山飞而去。 唐棣目送两人去得远了,便由大石后方走出,不由一声长叹,心想:“娲母如能以这绝世武功,顺应天意,抱着悲天悯人之心,逞奸锄恶、杀脏官、诛污吏,必能流芳于后世,倍让后人景仰赞扬,而不:以此为心,邪念过重,私欲太多,寡情失义,老来竟遭此大劫,实出其意外。” 唐棣正在想到娲母一生前因后果之时,亦喜亦忧之时,忽听身后有人也在幽幽叹息,惊得往旁一窜,抬头看时,原来竟是蓝茜。 不知何时也来到此地,躲在自己身后的大石后方,兀自望那少年和雪娘的去处。 唐棣高兴得说道:“茜妹,茜……” 一言未了,忽听头顶上方一人哈哈大笑道:“小娃娃,人家冒死为你师父盗取解药到手,你还不赶快谢谢她么?竟然在这儿什么姐!妹呀!的叫个不停。你知道女娃娃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,才盗来解药,这份情,我可先告诉你这小娃娃,以后要好好的报答哟!” 风声飒然,一人己自石上飞坠而下,来的正是麻谷老人。 唐棣暗叫了声惭愧,蓝茜、麻从谷老人,皆已早到此地,而自己却毫无所觉,一点风声都未听到,立时大喜道:“茜妹,果然你盗得解药了么?”